我知道,是我口不择言了。
可我不会道歉,更彆扭得不愿承认错误。
「你很清楚,我没有介入你亲生父母的婚姻。」
「那周清树这个杂种是怎么来的!?」
「他不是杂种!他是我儿子!」
赵阿姨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胸膛大幅度地喘气。
看她这样,内心的邪火被冷水浇熄。我低下头,不愿面对我其实早知道的事实--周清树不是我爸爸的亲子,赵阿姨也并未介入我父母的婚姻。父母会离婚,是个性不合。
说不定,到现在赵阿姨都没与父亲有夫妻之实。
「他是我儿子。」赵阿姨再次对着我,咬牙切齿地强调。
原来我只是在嫉妒,嫉妒周清树有个爱护自己的好母亲。而我自己的母亲,在与父亲离婚时,毫不留情,没有半点眷恋地将我捨弃。
「我不求你……把他当弟弟。只求你把他看成个人,尊重他。」
这个请求,同样让我哑口无言。赵阿姨难得强势,睁着通红的双眸,盯着我不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无力再与我对持,低声说:「至于你和以辰,我本来不欲多管,也明白这不是我能管的事。但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们都不善表达情绪,我自以为能替你们缓解关係--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
有希望,才会失望。
其实我挺能理解,为什么生母不愿意带我离开,选择将我拋下。
因为我是个不乖巧、不懂事和讨人厌的孩子。除了赵阿姨,大概没有个长辈能忍受我的脾气。
而此时,连赵阿姨都受不了了。我狠狠踩下她保护至极的逆麟,触犯她敏感的经……
「对不起。」在赵阿姨要彻底放弃与我促进母子亲情前,我开口道歉。
用生涩冷硬的语气说出这简短的三个字,却能让赵阿姨受到极大的刺激,摀着嘴巴,最在地板嘶声大哭。
「周清树是我的弟弟,是我说错话了。」
是啊。有些话说出口,就很难收回去。我能对高阿姨和高叔叔讲道理,唯独自己忘了。
「但我和以辰的事,还不到时候。」
现在除了让高以辰病好,不敢多奢望半点,怕老天爷觉得我过于贪心--本来我不信、不信佛,如今为了高以辰,我什么都愿意信。
「是因为以辰生病的关係?」赵阿姨压抑啜泣,抬头询问我。
「是,也不是。」退一百万步来说,高以辰没生病,我也不会轻易开口追求他,要他与我在一起。
同性恋这条路很难走。
高以辰甚至是家中独子,他的父母对他赋予重望。
「有极大部分的原因是,我可能……并非是他的良人。」
如果在未来,他能与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结为伴侣,那么何须与我走过崎嶇多舛的道路?
倘若他能更轻松地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甘愿无声地退出,不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