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媛的情变得有些呆滞,喃喃的说:「怎么会这么突然,他都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这样?」
周顏拉住她的手说:「亦媛,你别自责,他本来就生病了,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抵抗力也弱,随便一个小感冒也会来势汹汹。一点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别再这样了。」
赵毕舒在一旁默默的红了眼眶,这些天,他一天也没间断的来陪亦媛。陪她就医,陪她打点滴,不止一次在她床旁睡着了。如果说是亲兄妹也不过如此,但毕舒对亦媛的心疼显然是超过朋友或兄妹之情的,这一点,他自己也越来越明白。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卧室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的女子,穿着宽松的连身洋装,小腹似乎有些不太明显的凸出,周顏想起亦媛说过她母亲怀孕了,而且还因为这样才牵扯出了亦媛身世的真象。这位应该就是亦媛的母亲了。
在亦媛母亲后走进卧室的是亦媛继父陈宇翰。
陈宇翰看到坐在床沿的周顏,两人都是一愣。似乎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这时,只有赵毕舒可以担任介绍的工作,但介绍陈叔叔和周顏的时候,周顏的表情有点震惊和不自然。结果他没有跟着喊「陈叔叔」,却低低叫了声:「爸爸」,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顏实在觉得有些冤,陈晓菲恰恰是陈宇翰和前妻秦玫玉的女儿。所以陈宇翰算起来是周顏的岳父。
就在前一天,为了周彬的事,周顏父亲周文翔也病倒了。陈晓菲父母都来致意,两家人也一起吃了饭。陈宇翰陪前妻和女儿去见女婿家人,亦媛母亲吕盈慧孕期脾气有点大,还跟陈宇翰闹了个老大不愉快。
周顏只好淡淡的解释了他跟陈宇翰的的关係,其他人不明内情,也只是觉得世界真小,到处都牵扯不清。沉亦媛则是颓然的觉得啼笑皆非。这个世界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赵毕舒算是这批人当中最理智的,回后立刻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亦媛身上。
「我想明天,再带亦媛去医院检查一下,打个营养针好吗?」毕舒看着吕盈慧和亦媛问了一句。
吕盈慧点点头:「可能要麻烦你了,我明天得赶回台北去。」说着,瞪了一眼陈宇翰,估计明天是陈宇翰的行程,才会被瞪眼抱怨。又转过头温柔的问:「亦媛,如果还是都不能睡,帮你掛一下身心科,好不好?」
亦媛闭上眼睛,无力的点了点头,连续多日的失眠,她累极了。但只要一闭眼,脑中就浮现周彬说话的模样,圣诞节前夕大家在画室喝酒唱的情景,像是纪录片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脑中重播。她无限的想念周彬,想要再见他一面,再听他说几句话,听他唱几首歌;甚至想起周彬那天幽远哀伤的演奏,有时是钢琴,有时是小提琴......所有画面的配乐,永远都回到那首让人忍不住萧瑟的萧邦夜曲。
只要能让她全身心放空,好好睡一觉,掛什么科她都愿意。
周顏还想跟亦媛说些什么,但目前这个情况,留下似乎又会让事情变得更诡异。只好落寞的离开。
离开时赵毕舒送到门口,两人留了联络方式。周顏说:「我父亲因为我弟的事病倒了,这阵子,我必需回台北帮忙公司的事。亦媛的状况,请随时联系告诉我好吗?」
毕舒点了点头,自从周顏出现,在亦媛身上也发生了许多出人意表的事。他非常乐于见到周顏的离开,彷彿他走后一切就可以稳定下来,也让亦媛的生活回到没认识周顏周彬之前平静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