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主管一个接着一个发表意见，他们所希望的色调跟图案完全是六种不同的类型，杉差点想要笑──半讽刺半苦涩的那种笑──却还是克制住脸上的肌肉，维持着礼貌的态度。亚莎等六个主管都讲完，转向旁边：「致达，你从头到尾都没讲话呢，你有什么意见吗？」

达挺直背脊，按下麦克风的发言键。杉笔直地望着他。根据经验，达在讲什么重要的话题前，为了斟酌言语，一定会停顿数秒，这次也不例外，在感觉上很长实际上却只有两秒的停顿之后，达慢条斯理地说话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用花卉当设计图像？」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杉的意料之外。

会议室里其他的人显然也没料到达会问这个问题，包含亚莉和亚莎在内。反应比较快的是亚莉，她在其他主管们还没来得及开始交头接耳之前，就拿起光笔指向萤幕：「致达说得对，我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杉的视线随着光笔的小点在投影萤幕上移动。主视觉设计是为了衬托品牌名称「o.lys」，杉的第一组作品就是很单纯地将o和两个字母变形后串在一起，属于不加矫饰的字型设计款式，第二组是以飞舞的裙襬为概念，在流畅的弧形和扇形当中镶嵌入品牌名称；第三组是以镶嵌宝石为概念，第四组则是将品牌名称文字变化为飞鸟的形状。亚莉和达的视线主要集中在第四组作品上面。

「我们刚刚也接受，飞鸟象徵自由，这也是我们的路线之一。」亚莉偏着头，表情显露出纯粹的好：「不过既然，我们的品牌强调的是女性的优雅和个性，那么花卉应该很适合才对。你觉得呢？」

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是向着主管们也不是向着达，而是一半对着杉，一半对着亚莎。出于对业主的礼貌，杉没有立刻答话。亚莎接收到姐姐的讯息，点点头，以天真无邪的表情发问：「我也想知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吗？」

「说不适合，倒也不是。」

只有杉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已五年没有做过以花卉为主题的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