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这个?”看着摊位前面冷不丁冒出来的那颗白色的毛茸茸的脑袋,肉摊老板也见怪不怪了,抬眼随便一扫,看到是夏富贵后,便重新低下头去玩手机上的联机斗地主小游戏,一边随口问了一声。
夏富贵当然不会说人话,它只是嘤嘤嘤叫了几声。
每一次嘤嘤之间,都有停顿,像在计数一样。
“三根肋骨?”
“嘤嘤嘤。”夏富贵点头。
肉摊老板退出游戏,放下手机,给它切了三根肋骨,又砍成小块,过了称,用袋子装好,也给它放在竹篓里。
竹篓像马鞍一样横跨在夏富贵的身上,排骨比南瓜花重上许多,两边不平衡了不好走路,肉摊老板给它找了块东西放在南瓜花那边的竹篓上,勉强保持平衡。
从竹篓里拿了钱,这交易也算完成了。
“下次再光临啊。”肉摊老板拿过去,放在夏富贵脑袋上拍了拍,像击掌那样。
“嘤嘤。”夏富贵叫了两声,随后转身跑了。
作为一个买菜小能手,它基本上已经能跟菜市场的所有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都打好交道了。
这一路回程,除了买好的蔬菜和排骨,夏富贵背上的小竹篓里,一边多了一个水果摊老板扔进来的小柑橘。
回途的路上,夏富贵的步履变得匆忙许多,甚至跑出了马儿奔跑的姿势,不停吧嗒吧嗒往前。
跑了大概十分钟,夏富贵终于来到家门口了。
家在一楼,门是虚掩着的,它爪子一伸,就把门推开了。
在院子里面,站着一个一身白衣,正在跳舞的女人。
她身段不俗,舞姿曼妙,却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跳着无人欣赏的舞。
听见推门的动静,她回过头来,看着夏富贵笑。
“富贵,你回来啦?让我看看今天买的什么菜?”她笑着解下夏富贵背上的小竹篓,看到排骨和南瓜花,笑道:“你想吃肉了?我一会儿给你蒸两块。”
“嘤嘤。”
“你啊,怎么像个小馋猫一样,这么贪嘴啊?”
“嘤嘤嘤。”
“好了好了,马上给你弄。”
“嘤嘤!!!”
-
柴雨湖终究还是辞职了。
本来在他这个年纪,正是该奋斗的当打之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近来总是有种恍惚之感,偶尔会质疑一下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他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是否有意义这种看上去玄之又玄的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总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和过度加班之后被掏空的感觉并不相似,是整个心都空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心里空落落的。
可当柴雨湖去医院检查时,检查报告又显示他没有任何的问题。柴雨湖再三询问医生他是不是得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绝症,医生只能十分抱歉地表示他这叫没病找病。同时还建议他,如果实在没事的话,可以适当参加户外运动,通过和自然的接触以及运动产生的内啡肽和多巴胺来调节他异常的情绪。
既然身体机能没有出问题,精也没出问题,那他这种异常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柴雨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但又想活,所以柴雨湖决定给自己放放假,休息休息。
为了达到散心的目的,柴雨湖还报了一个青年越野扎营的户外运动团。
户外运动的路线计划是要利用五天翻越山岭,去到某一处苗族的村寨里,作为这一次户外越野的终点。
这一路以来,既能好好体验自然,又能挑战一下作为人的极限,确实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活动。
当柴雨湖加入了户外运动团之后,发现他的心情果然开朗不少。
在旅行团里,有男有女,有领队有运动小白,不乏有特别外向能侃大山的大叔和大娘,他们不会让话落在地上,很容易就能让场子活络起来。
不管生活中有多大的事情,一旦经过山野攀爬流过热汗之后,通常就会觉得很治愈,很充实。
柴雨湖感觉心情变得舒服多了,之前一直笼罩在他头上的阴云也尽数散去,让他不再感到迷茫和不安。
原来,这就是旅行的意义。
柴雨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决定,等这一次到了苗寨,好好游玩一番之后,重新回到城市里去,好好上班,好好赚钱,让一切脱轨的事情都重回生活的正常轨道。
这一次他不要像之前一样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工作了,他要找到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平衡。
“诶,小哥,你是程序员是吧?”忽然身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柴雨湖怔了一下,看向走在他身边的妹子——这个旅行团包括领队一个八个人,这八个人中,只有她是年轻的女孩。
要是……能找个女朋友就更好了。
柴雨湖还不至于觉得妹子来和他搭话就是对他有意思,他不是太自恋的人,但这只队伍里的单身男女只有他和眼前这个女孩,他不免还是在心中有所期待。
他朝着女孩咧嘴笑了一下,回道:“是,不过离职了,下个月继续找新的工作。”
妹子听了,十分开心:“我就觉得你像程序员,穿搭和背包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