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惩猛地坐直身体,听到后半句,她没事,又放松了身体,拿后脑勺去撞椅背,“她还生气了...”
“女孩得哄。”
“我用你教?”周惩掀开眼皮,瞟了他一眼,“你有这本事,先去破个处。”
“好心当成驴肝肺!”前方有减速带,张闻一脚踩上油门,疾驰往前开。
车身一晃,周惩身子前倾,膝盖狠狠地撞上了储物盒,疼的他蹙眉瞪眼:“张闻你大爷的!”
“谁叫你不系安全带的,活该。”
“小心眼,”周惩揉着膝盖,丧声丧气的问他,“喝酒去吗?”
“大早上就喝?”
“就问你去不去?”
“去。”
张闻在岔路口转了弯,两人到了一家常去的东北菜馆,啥菜没点,先上了一桌子酒,啤的白的都有。
看他白的啤的混一起猛灌,张闻担忧劝他:“你这样喝,迟早喝死。”
“死了正好,”周惩也不往酒杯里倒了,直接对瓶喝,“我真应该死在那场任务。”
张闻知道他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在执行任务中,中弹两枪,一枪在胸口,子弹穿透防弹衣差两公分就打中心脏,险些丧命。
另一枪打在右胳膊,伤到肌腱经,不再适合在特种部队服役,因伤提前退伍。
“祸害的命都硬,就你少说也得活到九十九。”
周惩嗤笑一声:“都说我命硬,要不是想着她硬抗,我早死了。”
张闻说他矫情。
周惩头一次没还嘴骂人。
他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烟圈,“我不敢死,也不能死。”
“她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死了,谁管她。”
“那现在你就能死了?”
“她不要我。”他有一腔的委屈,不吐不快,“我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怕她担心,愣是没敢给她打电话。”
“她呢?”周惩咧嘴露出个讽刺的微笑,“老子在前方拼命。”
他狠嘬了一口烟,烟气进喉入肺,带了一丝短暂的眩晕感,才让下面的话不至于那么的难受,“他妈的,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跑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不找到她问清楚?”张闻分析道。
“怎么不找?”周惩沉声哼了一声,“她藏得太好。”
“连偏远农村山区都去过,生怕别人把她拐了卖了。”
他的暴躁戾气就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失落中积攒起来的。
“怪不得你每年都消失几个月”张闻恍然大悟:“前段时间你出远门,也是去找她了?”
周惩嗯了一声,眉眼低垂,“她厉害,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把我耍的团团转。”
“我就他妈的一个笑话。”
酒瓶叮叮当当,空了又空。
周惩说了好多,从小时候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们相识于童年,渡过了漫长的少年时期,直到步入青年,他二十一岁那年她突然离开。
没有血缘关系,却血浓于水。
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有彼此,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了,埋进同一个坟墓里。
不成想,是他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