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就这么听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一整天,知道了他是如何从一个小杂役走到了台前,又是如何一手创办起了冷月堂,没错,他的戏班竟然起了个这样阴森的名字。
他讲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妻女,讲到最后他女儿缠着他要养只兔子而自己却拒绝了她那里,忽地恫哭起来。
隐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耐心也耗完了,等他哭声停了才僵硬地开口,“你决定好要不要死了吗?你最好在我死之前做好决定。”
“你怎么了?”那人倒是先关心起了他。
隐觉得这人可能是他生命中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便没有了顾忌,“我中了十日散。到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不,已经是第九天了。”
隐还要张嘴跟他解释十日散的功效,那人却先开了口,“你是叛主了?”
“他死了。”看来这人来头不小,十日散都知道。
“那确实麻烦。不过,你想活吗?”
隐本来想说依附于仇人而活不如死了痛快,但此刻却有些说不出口。因为十日散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腹部传来阵阵疼痛,之后其频率会加快,强度也会越来越大,直至肚破肠裂。
更为煎熬的是,腹下每抽痛一次,他与楚清棠的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出现在他眼前一次。有什么比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死更痛苦的吗?
“她想吃的那道七宝酥我还没给她买呢。”想活的。
“你帮我死,我帮你活。还挺好笑的。”
隐心下一动,他没有理解错吧?“你有办法?”
......
苏家大张旗鼓地迎回了走丢的千金,坊间都传此乃吉兆,苏将军一定打胜仗,一举歼灭叛军。千面告诉楚清棠,苏挽墨确实还有个妹妹,不过她没有走丢,而是遭人杀害的。
此事知晓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又都已逝世,苏挽墨当初也是无意中偷听到的。
千面让楚清棠安心住在苏府自己匆匆回了皇宫,说苏定北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去了边疆历练,跟两个妹妹接触不多,认不出来的。
可是,情况好像并不如她说的那样。
楚清棠与闯进她房门一身戎装的男子面面相觑。
他生得高大,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深邃的眉眼,闯进来毫不客气地就对她说:“你就是我的小妹?”
苏定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真的会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吗?
楚清棠心里打鼓,努力保持表面上的镇定,找到自己的人设,怯生生道:“你......是苏定北?他们口中那个我的兄长?”
苏定北逼近她,她不得已地步步后退,直至撞上门楣。苏定北此刻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拳而已,呼出的气息全蒙在她面上,“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