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蛋妹,他以后就係你的陪练。”
什么乱七八糟的鱼蛋妹…可恶的乌鸦,阿羽结实地朝他翻个白眼。
一下午的光景,阿羽进行了基础力量训练,大汗淋漓,转眼至晚饭时间,四眼提了吃的拎过来分发。
分给别人的都是正常一盒餐食,轮到阿羽故意只给了一碗清汤,稀少的几个云吞。
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她懒得计较,自顾坐着吃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递来一盒还未动过的叉烧饭到她面前:“喂…俾你。”
抬头一瞧,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超仔,阿羽没接,低头继续吃云吞。
超仔不免尴尬,捧着饭挨她旁边坐下。他挠挠头,思考如何搭腔。
“晏昼的事….对唔住咯。”
“唔紧要,冇放心上。”
听她一说,超仔稍稍放开了拘谨,伸出手掌以示友好:“我叫卓元超,你呢?”
阿羽犹豫几秒,与他一握:“龙羽。”
“龙羽…你的名字好怪…”说完他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忙解释:“别误会,我唔係那个意思…你食我这份吧。”
“你唔食,唔怕四眼针对你?”
“肥尸哥啊…他对所有人都那样…其实也没什么。对了,我仲冇见过像你咁劲的人,老板点请到你的?”
“说来话长。”阿羽喝下汤,用手随意抹了嘴唇:“那你呢,点解会给乌鸦打工?”
“嗯…我书读不起来,老窦阿妈嫌我没出息,中辍以后成日瞎混,不过我钟意打拳,学了两叁年摩易泰,朋友介绍说黑虎嘅老板要人,我就过嚟啦。”
“要人?”阿羽感觉不太对劲:“乌鸦让你上过场吗?”
“哦,倒还没有,除了打沙包,经常会叫我们帮忙去给其他老板催收,偶尔晒晒马…”说到这里,他压低嗓音:“听说乌鸦老板仲係东星社嘅大佬,先前手里有个拳手好野,叫何勇嚟?,佢擂台上被洪兴的大头仔废了一条腿,不能再打了,老板抛弃了他,后来朋友话黑虎缺人又有钱赚我才过嚟。”
原来乌鸦不仅靠拳赛营生,还出租打仔赚取佣金,失去金牌打手,又被自己废了鬼头,恐怕是在招兵买马。
“那你不怕乌鸦把你抛弃掉?”
“哎..没办法,我出去也是个社会垃圾,赚不到钱,至少老板很大方,有口饭吃不错了。”
“我仲听说,老板从前都係打仔出身,特别强,赢过唔少地极高手当过拳王…”
超仔话匣子一打开说个没完,阿羽安静地听着,从他嘴里了解了许多相关轶事。
天下的大佬还不都是为了利益上位把细佬当工具耍,什么称兄道弟,统统一样无情无义,心黑得令人发指,阿羽对他们不抱有人性的期待。
几日相处下来,超仔和阿羽的关系变得熟络,尽管阿羽脸上一直冷若冰霜,然而实际上她会若有若无地表现出热心,多次指出超仔的动作缺陷加以指导,这让超仔非常折服。
距离乌鸦说的比赛一天天接近,阿羽紧锣密鼓地训练自己,超仔也乐于做她的陪练,每天留到很晚才走。
乌鸦难得进一次拳馆,来了也不作久留,似乎没把比赛当成大事,向坤的店经过修葺之后重新开了张,一天超仔提出要去尝尝,阿羽斟酌再叁答应了他。
夜晚的庙街璀璨通明,摩肩接踵,各式摊档琳琅满目,大批的游客流连于此,感受香港的烟火魅力。
阿羽好久不逛街,心情难得舒畅,和超仔转了很久来到「向记鱼蛋粉」。
店里生意还算不错,向坤正在门口按着小计算器盘账,见阿羽来了很欣喜:“丫头,你今天点来了?”
“啱下班,到店里睇你嘛。”阿羽面对向坤才会有几分撒娇地说。
“呃…呢位係?”向坤这才发现一旁站着的超仔。
“哦,坤叔,佢係我同事…”
“坤叔你好!我叫超仔!”
丫头自小鲜少交朋友,向坤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和阿羽关系不一般,马上无比热情:“你好你好,食咗未,你哋两个饿了吧,快坐,我摞柠茶俾你们饮。”
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向坤一会儿就拿着两杯新鲜的冻柠茶过来:“超仔,你想食乜?”
“哇,坤叔,菜单睇到我眼花,不如你帮我决定好了。”
“咁就牛腩粉,沛姨做的牛腩粉好靓?。”
“听你的!”
向坤高高兴兴地去了后厨,0几分钟后,他端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腩粉到桌上,还送了超仔一盆好吃的鱼蛋。
“多谢坤叔,我就不客气了。”
待两人吃完,向坤也招呼好了其他客人,笑盈盈地问他:“味道点样?”
“好,好..食。”超仔一边说一边打了个饱嗝。
“好食你要常来。我哋阿羽……也很好的。”
“坤叔,你讲乜呀真是的…”
“哎呦,她还不好意思了,这丫头要你多关照了。”
阿羽被向坤调侃得害羞起来,超仔领会到了意思,只好陪笑:“咁好食,一定会经常来的,哈哈…”
这时店门口来了一群人,打扮得花里胡哨,古惑味浓重。
向坤以为是客人,问他们是否要点单,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开口就要向坤交陀地费。
阿羽脸色一变,还以为乌鸦又来找事,冲出去闪到向坤身前挡着:“你哋做乜捻嘢?”
他们之中有个发色染成金毛的男人,颈上挂了条大金链,看起来像是小头目,凶巴巴地说:“做乜?收陀地懂唔懂?”
“收乜陀地,给我滚。”
“臭叁八,再讲多次!你话边个滚?!”
向坤有了上次的砸店阴影,慌忙把阿羽往后扯:“哎哎,几位大佬有话好好说,唔好惊到客人,陀地费是吧,我给我给。”
“坤叔,唔好给!”阿羽坚决不退让:“边个让你哋来收?再唔走我报警了!”
“X,小喇叭,报警吓唬我啊?你个不男不女的死八婆,知唔知呢条街洪兴睇??”
阿羽一把捏住那人的腮帮子往外推:“乜洪兴黄兴,吔屎咗你!”
金毛被掐得唔哇乱吠,剩下的古惑仔上前纷纷推搡阿羽,超仔加入帮忙,乱成一团,惹来众人围观。
向坤使劲拽住阿羽才拉开他们,他生怕事态恶化闺女受伤,好言好语道:“大佬,要几多钱我给就是了,麻烦高抬贵手。”
“叼你啊,洪兴的人都敢打,嫌命长?!”金毛暴跳如雷。
“乜你咁死蠢?,我哋东星会怕你哋洪兴?”超仔贸然地报出东星名号,把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震住了。
阿羽咬了咬嘴唇看他一眼,但并没矢口否认。
“东星仆街仔?!好啊,有的是帐同你算!”对方咬牙切齿说道。
向坤还在极力劝阻:“丫头,求下你唔再闹啦,给他们吧。”
说着,他赶忙拿出一迭皮筋捆着的纸钞,交到了金毛手里,对方当面数了数:“老头,才5000块,每个月起码000。”
“大佬,小本生意,多包涵。”
阿羽快控制不住邪火了:“唔够啊?我而家就收黎皮。”
金毛察觉到这女人手劲极大,貌似不太好惹,如果真是东星的,兴许不好收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便找了个台阶:“算你这老头识相,别以为我唔会再来。死八婆,东星是吧?你给我记着,走了!”
古惑仔们扬长而去,梁子就此结下。
店铺没造成破坏,向坤只当是破财消灾,反过来不停劝阿羽。
他说最近街上的邻店也不好过,这帮洪兴仔整日招摇过市到处收取陀地费,社团风头正劲,势力浩大,做些小生意的人都不想招惹是非,只得交钱以求太平。
阿羽不忿,看着向坤忙里忙外赚些辛苦钱被轻松掠夺,郁闷至极。
好久情绪才平复下来,打烊后超仔主动要送他们回家,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阿羽,你和坤叔要小心,那些洪兴的人很难缠。”
“我知道…不过你点解要说我们係东星吖?”
“呃..我就是想吓吓他们,好歹老板都係大佬嚟?…”
阿羽无奈笑笑:“别傻了,乌鸦那种人点会管你死活。”
道别后回到家,一天的营收泡汤,向坤心情低落,阿羽很不是滋味,她摸摸老窦的背:“没事,钱再挣嘛,等我拿到薪水补贴你~”
“你当我心疼钱?你这丫头,小时候就莽莽撞撞,刚才真担心你又要同人打起来。”向坤的责备夹着心疼:“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送你到修文那去学打架….哎,这些流氓,忍忍吧。”
“坤叔,有我在你不要怕他们。”
“傻瓜。”他拍拍阿羽的手,干脆岔开话题:“你老实说,嗰超仔真的係你同事吗,唔係男朋友?”
“啊呀坤叔,你係想乜啊…佢真係我同事…”
“我睇佢长得不错,人也热心,同事也可以发展成拍拖对象嘛。”
“啊~这么着急让我拍拖…你搞定下自己先啦,人家沛姨对你一往情深~”
“嘿嘿嘿,净瞎讲…”
暂时忘了陀地费的阴霾,父女俩说说笑笑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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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昼—下午;?—语气助词;呢—这;摞—拿;做乜捻嘢—干什么的加强版;
收陀地—收保护费;再讲多次—再说一遍;边个—谁;小喇叭—操你妈的谐音;
知唔知呢条街洪兴睇?—知不知道这条街洪兴罩的;几多—多少;嗰—那;
乜你咁死蠢?—你怎么那么蠢;收皮—叫人住口,滚蛋,文内是收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