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之姗姗来迟,被人搀扶着,拄着拐杖。
他头发花白、衣着考究,坐在那里不怒自威,宝相庄严,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正眼看过程仪一眼。
只在谈话的末尾,说了四个字「给点钱吧」,然后离开会客厅。
程仪面无表情,觉得有点荒谬。
易荧荧迎过去把头发花白的老人送出门外,折回来理了理头发,冷嗤一声:“怪不得他外祖父跟他说你是阴沟里的老鼠,家庭破碎,没有教养。”
那位打扮典雅的女人跟她一唱一和:“可不是嘛,我原先还不信。”
“淮州哥说他会处理。”她走到程仪面前,捏起她的下巴:“他处理的结果就是跟我结婚第二天让我听别的女人在他身上叫床。”
“像你这种女孩儿我见多了,他口味还真是单一啊,不是岁的不要。”
“稀了,三四年了吧?你给他下了什么药叫他操不腻你?”
“不过我奉劝你别太天真,真以为望淮州多看你两眼你就不一样了?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呢?”
“他前天刚跟我办完婚礼,这他都没告诉你吧?”
清高体面如程仪,断然不会在人前表现出一丝不悦。
听见这话她自动过滤掉侮辱性词汇,只是捕捉关键信息——望淮州前天结了婚。
而他昨天跟她在一起。
她眸色微敛:“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操不腻。”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易荧荧,她顺手拿起一杯水,浇了程仪一脸。
她的胸前打湿了一片。
哗啦啦啦。
她就这么回了家。
推开门的时候,望淮洲刚洗完澡,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看见她像个落汤鸡似的,他心说外面没下雨啊,只见她脸色苍白,丝毫不抬头看他。
他不敢问,揪着毛巾边擦头发边跟她搭话:“回来了。”
“嗯。”
“去哪了?”
“见个朋友。”
他欲言又止,视线在她的脸上逡巡,看见她眼底青黑一片,丝毫没有要和他老实交代的意思,
索性不再问。
这气氛实在诡异,但是他压根儿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且他今天发的消息她一条没回。
想到这一层,望淮洲觉得心口更闷,靠着卫生间的玻璃门拿毛巾很用力地胡乱揉头发。
程仪回房间,关上门,胡乱翻找一通。
出来却见他挡在门口不动,举着睡衣朝他示意:“让一下,我有点累,我洗个澡。”
望淮州伸手牵她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甩开他的手,从他肩膀撞过去:“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望淮洲接了个电话,回来看见她把衣服放进箱子,问她:“干嘛?”
程仪抬手,耳环项链口红衣物撒了他满怀,他一只手接住一条内裤,掀了一只眼皮斜睨她,眉目间暧昧不清,好声好气地问:“这又发的哪门子邪火?”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她的声音又冷几分,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从我家出去。”
“什么?”
她作势起身:“你不走我走。”
“吃错药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
那晚程仪后知后觉地,在床上发现了一根齐腰长的金色头发。
这根头发出现在此时此地,简直嘲讽效果拉满。
望淮州在她房门外呆呆地站了半晌,大概猜到个七八分,换了衣服,拿着手机出了门。
程仪隔天就约了陆黎在楼下咖啡馆见面。
没别的意思,单纯只是想恶心一下望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