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大老爷踏出一言堂,吩咐起轿回府的前后脚功夫,一千三百里外的安得闲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在钧阴县衙公廨。一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车厢内,就是安得闲的所在之地。双臂交叉举过头顶,被一只纤手强硬地摁在厢壁上,我们年少有为的樊笼司“地”字杀手情况似乎不甚乐观啊。
“妈的,这下便真样衰了......”
刚刚在闻香教妖女鹿瑶珊口中纵横驰骋,大显威的肉杵,眼下却被死死箍在五根玉葱拢成的锁圈里,惶恐不安地听任发落。蔺识玄,这个从两人拜师算起“压”了安得闲足足十年的心理阴影,终于字面意思上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怎么,师弟,不忿气么?”
将甘甜潮湿的热气吐在自己脸上,安得闲就感觉她这位师姐如炭火般滚烫——此乃宗师武者内力深厚之体现,当他们全力运功,将丹田力迫入经八脉时,体表便往往因散热不及而变成行走的熔炉。换句话说,唯有眼前这个蔺识玄,才是那个败尽天下英豪,对大赵正邪三宗七教十二派向来不假辞色的第一武曲星。
“若不忿气,大可再把我绑了,怎样?”
癫婆,无可救药的癫婆!
没有理会这看似诱人的条件,安得闲就在内心破口大骂。最起码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对上现在这个完全收起嬉闹心态的蔺识玄,就是再来十个他也不会令胜利的天平倾斜一分。
“师姐......”他哭丧般咧着嘴,”说笑了....”
箍在肉杵上的锁环,不悦地收紧一码。
“当真?”勾人媚眼眯起,蔺识玄干脆将上身完全欺近,侧过脸将耳朵贴上安得闲胸膛,听着布料下心脏的紧张搏动声,“那为何咱们的‘小师弟’,却说你更中意被捆死的我呢?呼呵呵呵......”
表面小鸟依人,锁住安得闲阳具的右手却狠辣无俦,一会用掌心磨挲阳锋,一会以指肚捏搓龟头,之后更是将指甲对准精窍戳刺挑弄起来。安得闲欲哭无泪,他的鸡巴在听到蔺识玄说“绑死”时就开始勃起,现在更是不争气的膨胀到极限,眼看就要在这三重折磨下再次怒射阳精。
但是绝对不行!直觉告诉他,如果未得允许就擅自射出来,那“小师弟”定会在第一时间被美人宗师捏爆。拜师之后被她当沙袋揍了四年,安得闲就坚信,蔺识玄绝对有这魄力!
“干什么不答我了,师弟?之前给我放尿时明明还官威十足——你口哑了么?”
被银绳严厉管束了三日的美腿亦开始夹紧,一对六寸三分的紧凑美足不耐烦的跺着,然后负气般轻轻踢在安得闲小腿上。
“师姐我呀,最是记仇了,比方说......”蔺识玄温存地依着师弟胸膛,随意换了个话题,后者却如坠冰窖,“这三天来,师弟你进出车厢时,好像总喜欢扮作无意来踩我的脚......虽说隔着一层绸袋,但仍是,好痛好痛呢。”
就在安得闲满心绝望,以为自己大抵需要在下一张报告中向大老爷解释自己申请第二根仙人胫骨的原因时,对方却话锋突转,两只纤巧小足也立即并拢,十趾放松足背摊平,乖巧地准备承受来自上位者的惩戒。
“所以师弟,不若趁现在,用你的官靴狠狠责踏我这逃狱女犯的淫蹄吧......”
安得闲少时学剑之余,也听观里先生讲些经史典故,其中有个故事说,夏时有个王登基时羽翼未丰,唯恐不能继守祖业,于是找先王心腹倾诉自己“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近十年后的今天,安得闲终于切身体味到了史书中那位少君的忧虑危惧。
只是区区虎尾春冰,又怎能与他面对的难关相提并论了?他只觉后背汗流如注:不踩等同于忤逆师姐意志,可真踩下去,转过天来这凶兽不发情了定要找他算账,因此这只是一个早死抑或晚超生的痛苦抉择,他张张口,眼看就要——
门响了。
不是车厢门,是外头小院的门。嗵嗵嗵三声门环叩打,不是天籁却胜似天籁,正好将这旖旎气氛打得粉碎。
“少劳兄肯赏光否?”是钧阴知县的声音。
安得闲感到,把自己压在厢壁上的巨力不情不愿地撤去了,蔺识玄发出失落的低吼,她退后几步——凶狠地朝他肩头啃咬一口,这才愤愤离去。
“少劳兄好雅兴。”钧阴知县元迩赞道。
未穿戴纱帽官袍,只作一身文士打扮,他略微发福的方脸显得格外俊烨,若不是安得闲有几分见识,恐怕真要以为他是个刚正清官。
元迩的目光则落在客人左肩,已过去半个时辰,鲜红的齿痕仍未消退,只是不屈不挠挂在被他口中少劳兄的皮肉上,由此可见,这三日里客人与那三名钦犯是怎样颠龙倒凤荒淫无度。『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作着这般思想,他便拈须微笑起来。
安得闲知他误会,却懒得开口解释。他夹起一丸膻羊肉,心说换你被天下第一高手咬上一口,你也这熊样。
这是钧阴县衙中轴线最北的一间小落。天井四方,墙边几丛夹竹点缀,很难相信,钧阴一县三万生民的父母官,会在这等局促地方设座邀饮,宴请他这权焰滔天的樊笼上差。
不过,大赵县一级衙门素来讲究“因陋就简”,再念及“客不修店,官不修衙”的道理,安得闲反而释然不少。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做东,他一个客人,实在不好出口指摘什么。
“可是嫌弃招待不周?”
“岂敢,岂敢,只是我等粗鄙武人牛嚼牡丹,白瞎了县台备下佳肴的苦心,当真惭愧得很。”
元迩举起小盏:“少劳兄果真风趣无比!”
“县台亦是我平生仅见之妙人!”
酒已见底,臭脚亦互相捧完,安得闲心说,奶奶的逑,也该开始谈正事了。
大赵官场上只存在两种事,喝酒之前就能办的,以及喝酒之后方能办的。看元迩今天这席酒水规格,就是贿赂个樊笼司的门房也寒碜。或许真正“甜头”还在后头?安得闲寻思,毕竟此人态度恭敬过头,对我这品秩远不及他的差人也亦字号平辈相称,这只会是有求于我......
“霁月清风,夜色甚好,何不随本县夜游一番?”
安得闲腹诽就贵县衙这邋遢样,不说它有碍观瞻就算口下留情了。不过心知元迩另有所指,他还是亦步亦趋跟上,去看看这父母官卖的究竟是什么名堂。
穿堂过院,一面黑漆大门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砖墙厚实,墙头栽满荆棘、刺槐,原来元迩所说“景”指的便是本县大牢,可这其中又能有什么“甜头”了?
“不怕少劳笑话,前些日子未能收押兄所擒钦犯,非是本县存心刁难,而确是有难言之苦。”一边说着,元迩示意早候在门前的典史撕开封条,带头在前引路,“幸而好事多磨,今晚子时之后,钧阴死监便可开门迎客,将兄之钦犯妥善收押了。”
配合樊笼行事,这是他一县之主应尽的本分,而在大赵,官员只做好分内之事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安得闲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太过感冒。
穿过二进门后的“狱厅”,绕过充当瞭望塔的“狱亭”,他们进入县牢北面的死监。令安得闲意外的是,他本以为这死监里不说人满为患,也该有一二十之数的“住客”。但走下石阶,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空空落落的长廊,没有喊冤,没有嚎哭,没有从两侧木栅栏里探出的手。
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一县死监空无一人,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此县父母官乃刚正不阿,断案速又会教化百姓的盖世才——当然,世上就从没有过这种官员。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是所有死刑犯,全部被转移到了别处,或者另作他用了......
丝毫没有做出分辩的意思,元迩只是在典史引路下径直向前走去,而终于,当来到这长廊尽头,当窸窸窣窣的嘀咕声愈发清晰,当气死风灯的光芒比火把很快的照亮黑暗时,安得闲便估计,元迩要自己看的“风景”出现了。
之间那尽头囚室打中间隔为两段,左段站着数名牢头禁子,右段则孤零零摆有一套桌椅。一位少女正于灯下疾笔写着什么。
俏脸满是死监住客特有的消瘦憔悴,却掩不住少女本身的朴素美感。以画作喻,若说蔺识玄是棱角鲜明的皴法,陈琰是庄严工整的界画,李月娴是细致入微的工笔,鹿瑶珊是妖冶狂放的泼墨,那少女定只会是一张白描。不着颜色,不施粉黛,寥寥几笔却能令人即使隔着监栏也感受到一种恬静下隐藏的坚韧。
“进度如何?”
“禀县老爷,《药石篇》只余‘鳞’部数页尚未写毕。”牢头答道。
检查功课一般,元迩随口发问,但捕捉到要点的安得闲却大感意外。他当然听说过《药石篇》,听说这是青山仙师尚于人间行走传道时所留书《医典》的残卷,详实扼要无所不包,这书便将世上所有药石功用搭配一一记载。代后的数百年间,围绕这卷残书的血腥仇杀无休无止,医师、武人、君王、权臣、军将、妃嫔甚至僧侣,他们全都被延寿的希望所诱惑,不能自拔地投身争抢此书的漩涡。
可史书记载,《药石篇》遗稿不是已在阏罗灭楚之战中焚毁了吗?怎会......
“《药石篇》古本确已佚散,但当年的仙师传人荼陵卫家尚有一脉在我县存世。”仿佛知晓安得闲心中疑惑,元迩开口解释,“只可惜传至近年,卫家人才凋敝,最后只能将家学传于一介女流.......”
“便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