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课视频和课本是配套的,江予边看网课边摸着课本封皮,若有所思。
在拿到平板和书的第二天早上,江予睁开眼,看见房间内多了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平板和书,以及灯光柔和的台灯。
“……”江予摸了摸助听器,确定它还在耳朵上没取下来。
屋内只有台灯是亮着的,光线只照亮了书桌的范围,江予安静地回忆了一会昨天晚上庄敛给他吃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无果,只能放弃,起身,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看了一会书上陌生的单词。
庄敛不在房间,他的脚链被锁在床尾,江予坐在书桌前,这条链子刚好逶迤在他脚边。
过了会,房间门被打开,江予没有转头,听见庄敛走近,取下锁在床尾的金链,套在自己脖颈上,随后走近他,似乎想亲他的脸,又没这么做,只在他细白的脖颈边嗅来嗅去,过了会才低声说,“宝宝醒了,怎么不叫小狗?”
“……好痒。”江予扬了扬脖颈,露出的线条优美流畅,像默许。
庄敛气息不稳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细闻,“……好香。”
“别闻了,小狗。”江予让他尝够了甜头,很快推开他,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合上书站起身,率先出去了,错开庄敛的瞬间,眼底掠过深思。
从昨天拿到平板和教材起,庄敛就在陪他学意语,没办法避开他写纸条,给那个送饭的人传消息。
……只有晚上趁庄敛睡着了准备。
希望庄敛不会再给他下什么药。
——不知道戴子明和秦晟有没有被那个冒牌货骗过去。
江予强行压下心底的那点焦虑,他不能急,从他学着主动给庄敛一点甜头后,庄敛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没再像昨天晚上刚把他关起来时那么疯了。
不要激怒他。
江予再三提醒自己,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他知道庄敛就站在他身后,所以没看镜子。
他拿起牙刷和牙膏,正要往牙刷上挤牙膏时,一旁的庄敛终于动了。
庄敛取过他手里的牙刷和牙膏,在牙刷上挤了牙膏,将他转过身,低声问,“小狗可以帮你吗,宝宝?”
尽管是问句,但明显不容拒绝。
庄敛的掌控欲逐渐体现在各个方面,江予心里有些崩溃,表面上顺从地张开了嘴,让庄敛帮他刷牙。
庄敛动作轻柔,最后捏掉江予嘴角的牙膏沫,漆黑的眼睛凝着他,有点想亲他,发现江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允许他亲他,于是动了动喉咙,说话的声音很低,“谢谢宝宝。”
“……”
江予没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江予没有见到给他们送饭的人,连他们什么时候来送饭都不知道,但江予早就有所预料,所以不觉得气馁,也没有轻举妄动。
他在等待时机。
除了装书桌的那天晚上,庄敛似乎再也没有给他下过药,但他每天晚上到了睡觉的点都开始困倦,他不得不掐着自己强撑,他也没有取助听器,听着庄敛在黑暗中的呼吸,借此判断他是否已经进入睡眠。
终于,在第五天晚上,江予听见庄敛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慢慢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挪动,尽量没有发出声音,摸黑找到了提前被他撕下来的一角书页。
这角书页是他白天的时候偷偷趁庄敛没注意的时候撕下来的,被他精心挑选,有一面空白。
他在黑暗中揭开笔盖,又点亮了平板。
睡觉之前是他在用平板,亮度已经被调到了最暗,江予竖着耳朵尖听着身后的动静,借着平板的光,写得很慢。
深夜太宁静,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仿佛震耳欲聋,江予不得不再放慢写字的速度,尽量将动静压到最低。
终于,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小心折好,又将平板和笔还原,极慢地回到了床上,捂着紧张狂跳的心脏,仔细听着庄敛的动静。
依旧沉稳,没有苏醒的迹象。
江予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压在胸口的掌心都仿佛被撞得发疼。
他闭着眼,反复斟酌明天要藏纸条的位置到底能不能既保证不被庄敛发现,又能成功让那个人看见。
江予刚干完坏事,精亢奋,片刻,他猛地发现——床下庄敛的呼吸声停了。
屋里的灯没亮,江予也没睁开眼,但很快,屋里的灯亮了,江予眼前一片红。
他依旧闭着眼。
庄敛应该没穿鞋,所以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但他弯腰下来的压迫感却不容忽视。
江予知道庄敛在看着他,呼吸平稳,很快,他就感觉庄敛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风。
“……呵。”庄敛似乎轻笑了下,语气含笑,却让听的人心底阵阵发寒,“你知道吗,宝宝,装睡的人,被对着眼睛吹风,眼皮会动。”
“…………”江予恐惧地抓紧了衣服,不确定庄敛是不是在诈他。
“那天,宝宝不是主动让小狗闻的吗,怎么还要洗掉小狗的痕迹?”庄敛冰凉的手指描绘着江予的轮廓,藏在微长额发后的眼郁然阴暗,“宝宝不是想学意语,是故意骗小狗,想让小狗帮你带纸和笔,然后想办法逃跑,对吗?”
他越说越轻声,“毕竟宝宝这么想离开,怎么可能会主动学意语。”
江予手心冷汗直冒。
“还装吗,宝宝?”庄敛的嗓音猝然贴近,在江予耳畔,如平地惊雷,病态森然,“抓,到,你,了。”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