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朗画的?」班罗伊站起来往前跨了两步,仔细盯着画,他非常惊讶地问:「你从哪里拿到的?」
「我们寝室,他一直藏在寝室里。前几天我看到他偷偷拿出来看,我实在是太好了,刚刚趁他不在,将画偷出来看。」安德鲁难掩兴奋地说:「怎么样?他是真的会画的人,老师不要赶他走了吧?」
班罗伊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画看,嘴角慢慢扬起来,他转头看向安德鲁:「你啊,把他这幅画交出来,不怕他赢过你?」
「不怕。」安德鲁笑着说:「我比较怕他隐藏实力,让我赢的不光彩。」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即使他刚刚才不光彩的偷了人家的东西。
班罗伊很讚赏地拍拍安德鲁的肩膀:「去把朗找来吧,我要把他这画送去参选。」
接下来的发展就是,一无所知的靳朗跟着安德鲁到了画室,已经有几个老师围在班罗伊身边看画。安德鲁将人带到班罗伊身边:「老师,朗来了。」
原本一向安静的靳朗,却在看到他自己的画之后发疯了。他用瘪脚的法语质问:「这幅画这么会在这里?」
对语言的不熟练遮掩了他的尖锐,班罗伊没听出靳朗的不对劲,笑着说:「你要感谢安德鲁啊,要不是他帮你把画拿来,你搞不好真的要被我逐出学院了……」
靳朗勃然大怒,他一把抓住站在身边的安德鲁的领口,不由分说的就挥拳过去,打得安德鲁眼冒金星,往后踉蹌了好几步。大家原本都笑着,没料到那个一向安静斯文的男孩,居然动手殴打同学,所有人都愣住了。
靳朗连续挥了几拳,要再给安德鲁一脚的时候,眾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压制住忽然暴怒的靳朗。
班罗伊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是怒不可遏,看着靳朗被压在地上挣扎也不理他,赶快去看安德鲁的伤势。
再然后,就是眾人将受伤的两人送到医务室,班罗伊通知丁桥到场。
完整的事发经过就是如此。但事发原因??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丁桥再度开口:「朗,你为什么打同学?」他重复了一次半小时前的问话。
这时靳朗已经冷静下来,他低着头不发一语。
「靳朗,到底发生什么事?」丁桥语气严肃地用中文与靳朗交谈:「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
靳朗皱着眉,眼眶泛红,终于说话了:「那幅画不展。我要把画拿回来。」
丁桥也皱着眉:「什么画?」他转头看着班罗伊用法语问:「画在哪里?」
班罗伊将丁桥带到画室。
丁桥一看见那幅画就明白了。
虽然只是个睡着的侧脸,但是那个韵,加上靳朗的反常,画上那个人,还能有谁?只能是陆谦。丁桥揉着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班罗伊看丁桥那样,猜他知道了事情缘由,忍不住发问。
丁桥想了想,说:「画上这个人,不是模特儿,这画可能是靳朗私下跟朋友画着玩的,他不能展出。」
「为什么不能?」班罗伊叫起来,他让丁桥再仔细看那幅画:「你看看,画的这么美,你忍心让这画埋没了?」他看丁桥没作声,又再接再励的要求:「你认识画上那人?要不你问问他?搞不好人家很愿意被展出呢。朗把他画的这么美,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丁桥色复杂的看着班罗伊,心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奔放的。
丁桥又转头看着画上的人,几近全裸,身上只盖了一角被子,虽然没有任何重点部位裸露,但睡梦中人的情、身上的痕跡,整个氛围非常曖昧。
画当然是好的,可这么明目张胆的昭示性的愉悦,他不知道陆谦能不能接受。
班罗伊又说:「我不管,这画我要定了。要是靳朗这幅画不愿意展出,那他就带着他那十张小宇宙,滚出我的学院。」
丁桥十分理解班罗伊的心情。他看到一张好画,恨不得全世界都能欣赏。其实丁桥现在已经十分篤定班罗伊不会赶走靳朗了。他爱才惜才,此刻只会像丁桥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想唤醒靳朗的画魂。
丁桥看着画脑子有点乱,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决断。脑子里又闪过班罗伊提到的靳朗的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