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建勛犹豫他到底要不要收回抱着已经睡着的王柏青的手,起身看米浆到底想干嘛。
床下的小狗不明白床上的人类已经知道牠在干嘛了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牠抓得更用力,还多叫了几声,隔了一会儿牠才听见床上的人类翻开棉被的声音,已经习惯黑暗的牠看到其中一个人类坐起身又弯腰,两手放在牠的前脚下方把牠抱起来。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幼犬吓了一跳,在空中挥舞着四隻肥短的小腿挣扎却是无用功,下一秒牠就被摆在柔软的棉被上,一隻大手按着牠的脑袋低声开口,「别吵,安静睡觉。」
可惜换算成人类年龄顶多刚上小学一年级的米浆没听懂温建勛说了什么,牠先好地在床上走了几圈,见跟牠说话的人类躺回去,心想是不是脚下那软软又暖暖的东西底下有什么好东西?牠从床尾走到床头,硬是往王柏青跟温建勛中间鑽,鑽进被窝里后牠发现里面很暖很舒服,就这样靠着王柏青准备睡觉
温建勛还没睡,他知道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鑽进去了,还卡在他跟王柏青中间,恰好让他没办法离得王柏青太近,不然肯定会压扁那隻小东西。
此时,三秒入睡的王柏青翻了个身,棉被里刚趴下的米浆被惊醒后鑽了出来,大概是嫌被窝里太闷热。下一秒,温建勛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爬上王柏青的肚子缩成一团。
「……」
旁边躺着睡着的一人一狗,温建勛忽然很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愴然而涕下」的感慨。
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之前就停了。
王柏青醒来时,温建勛已经将大部份的东西都收拾好,见他醒来还很惊讶,「我正准备叫你呢。」温建勛笑道。
王柏青打了个呵欠,下床进浴室洗漱过后,他看见米浆正把小脑袋埋在牠的碗里不停地吃,温建勛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塞到他手里,王柏青就这么愣愣地坐在床边吃早餐,听温建勛说明今天的行程。
由于前一天在宠物店和王柏青家耽搁了不少时间,今天他们必须比预计的时间早两个小时出门。
王柏青咬着筷子伸手去摸他的手机,现在时间清晨六点多,算一算他也睡足了八个小时。快速吃完早餐,王柏青也换上前一天穿的衣服,和温建勛互相检查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再清点过他们带上来的背包的内容物之后,就等米浆把饭吃完,他再收拾好米浆的东西,并用房间里那条晾了一个晚上也乾得差不多的浴巾当背巾,试图像背婴儿一样将米浆绑在胸前。
米浆自然是不愿意如此屈服于人类之下,只是三个月大的幼犬斗不过人类,牠在食物的拐骗之下一边生气一边吃点心,最后还是被王柏青背到身上。
温建勛站在一旁看完全程,他发现米浆的眼活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狗生一般。
全部的东西整理妥当,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温建勛先开了后车厢门放东西,王柏青将米浆的东西放好后,就拆下背巾把小狗关进笼子里。温建勛思考着这人刚才在楼上折腾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切就绪,温建勛上驾驶座热车同时,王柏青打开铁捲门,再迅速绕过车头爬上助手席,还让温建勛先打开天窗以防不时之需。
「如果有腐尸和异变者在外面开趴的话,我就能立刻烧了它们啦!」王柏青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温建勛没打开车窗,反倒是打开了王柏青那边的窗户,停在一个王柏青的手正好能伸出去的大小,「这样就行了。」
「温建勛,你一点都不懂男人的浪漫!」王柏青一直觉得鑽出天窗拿手枪还是自动步枪扫射追兵是一种很痛快的事。
铁捲门缓缓上升,门外没有任何异状,柏油路还是湿的,冬季清晨七点左右的太阳还躲在云层后方,温建勛没等铁捲门全开就踩下油门,他说:「柏青,如果要说男人的浪漫,也不是所有人对浪漫的定义都是一样的。」
王柏青不解地看向开车的人。
「我更倾向和喜欢的人待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尽情过着二人世界的生活呢。」温建勛笑道。
闻言,王柏青默默地挪了挪位子,他想离温建勛远一点。
离开汽车旅馆又开了一段路后,他们终于抵达邻市。
邻市的路况和温建勛家差不多,主要道路不单是成为大型停车场,也几乎是人间炼狱。路上除了被遗弃的车辆之外,还有人,七零八落地成为躺在柏油路上的一具尸体。原本在路上发呆、间晃的腐尸和异变者们,在听见温建勛的休旅车靠近之际纷纷朝他们移动。
温建勛这时要倒车已经迟了,四周全是闻声而至的腐尸和异变者,离休旅车最近的也不过就是几秒衝刺的距离。
「我靠,人海战,不对,腐尸海战术啊这!」王柏青惊叫,「欸温建勛,你先打开天窗……」
用不到王柏青开口,温建勛已经开了天窗,站出去先用一根手臂粗的冰柱爆了跑在最前面那隻几乎快摸到车子的异变者的脑袋。那根冰柱并没有在达成一杀的任务后立刻功成身退,温建勛用那根冰柱为媒介释放自己的异能,以休旅车为中心,半径三公尺内的地面都结了一层白霜,依何一隻腐尸或异变者一踩上白霜,白霜便会顺着接触的部位瞬间向上蔓延至全身而使得牠们浑身僵硬,乃至不得动弹为止。
温建勛这一招缓兵之计暂时解除他们被包围的危险,只是危机仍未解除。
王柏青见状也站起身,两个人没办法同时挤出去,用了大量异能而有些累的温建勛只得先下来,把空间让给王柏青。
「柏青……记得不要炸了这条路。」温建勛语气心重道。
「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啦!」王柏青恼羞地大吼,接着把被温建勛羞辱的愤怒化为能量,将那些变成冰雕的腐尸和异变者作为洩愤以及迁怒的工具,密密麻麻细如针的火箭如雨下,不一会儿就把腐尸和异变者的围攻之势打出了个缺口。
温建勛见机立刻踩下油门倒车离开,王柏青只能想办法稳住身体后鑽回车子里,看着眼前没清完的怪,他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一路退到路口,温建勛握着方向盘立刻从另一条路离开。
后来他们不再抱着侥倖心态地企图走任何一条主要道路,哪条路小就专往哪条巷子鑽,鑽到最后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让王柏青翻地图研究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毕竟邻市他们也没多熟,常走的都是大路而不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巷。
好不容易一个上午过去,仪表板上的里程数又向前推进了二、三十公里,他们与王柏青老家的直线距离却只缩短不到十公里。
「我开始怀疑你车子的油有没有办法撑到回我家……」王柏青沉重地开口。
「路上总会经过加油站,到时把油箱加满后,再多装些汽油备用吧。」这种情况温建勛也不是没想过。
「唉,也只能这样了。」收起地图,王柏青看向温建勛,「欸,温建勛,我看下午换我开好了,你刚才用了不少异能应该挺累的吧?又开一个早……」王柏青忽然闭上嘴。
温建勛因为王柏青没把话说完再好地看他。
王柏青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温建勛满头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