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面前的人发现她的情绪,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而是先撇开头,及肩的中长发因她的动作盪起,在颈边划出一道弧度。半晌才回了句「不用谢」,声音却不似平常清晰而有力,尾音还有些飘。
心不在焉地和吕彦儒道别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庄郁凡一连串的质问。她带着促狭的笑容,不停跟在蒋思涵身后要讨个真相,而这高调的行为,自然引起了站在台上,视野良好的卫生股长的注意。
发现她俩还没开始进行考试后的扫除工作,卫生股长气得扯开嗓子咆哮,要他们快点开始动作,一边用手掌敲击黑板,完全不顾黑板残留的粉笔灰就这样黏在手上,可见气得不轻。
担心尽责的班级干部气到脑中风,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拿了工具,乖乖地去做各自的打扫工作。
为了避免等会儿还要再花力气和庄郁凡解释,蒋思涵一结束扫除,向卫生股长报备后,拎了书包赶在被发现前离开教室。
度过了期中考,应该是令人感到开心的日子,她反倒有些魂不守舍,步履缓慢,一路上走走停停,还差点错过一班驶进月台的捷运。也不知是因为吕彦儒唤她那一声,还是因为脑海里的人,亦或者两者皆有。
唯一清楚的,就是这紊乱的思绪犹如盘根错节,紧紧绕在她的心上。
倚着捷运门边的透明隔板,如镜的眼眸分明映出了窗外一切景致,却没有真的入她的眼,远处那似动非动的白云,对比她此刻纷纷扰扰的心情,格外讽刺。
烦躁地搔了搔头,再抬眼,霍地发现自己竟提早下了捷运,甚至鬼使差地出了站,来到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明明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她的双脚却彷彿扎了根似地无法动弹,目光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望向马路对面不远处的一家补习班。
招牌是和过去一样的白底,四边以实心空心的黑色方框点缀,颇具设计感,「阅音」两个大字置于中央,下方辅以连络电话、地址等小字。补习班正面是一整片的玻璃窗,上头贴了一排排的奖状,但是仍能隐约看见里面摆设的三角钢琴,以及放满各种乐谱的书架。
一切如故,只有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