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呢,周玉英过来了。
她刚刚正在水龙头边洗尿片子,听说夏居雪今天要育苗,洗完尿片子,又看?到小儿子正呼呼呼地睡得踏实?,就好地转过来来,看?到夏居雪那一丝不苟的架势,不由又一脸稀罕地啧啧啧起来。
“我们老家那边,也有个生产队是专门种菜的,就在我娘家大队隔壁,是我们公社的‘一面红旗’,人家种的那西红柿红艳艳的,黄瓜碧绿绿的,辣椒尖溜溜的,洋葱圆嘟嘟的,花菜雪白白的,真是馋人呀!”
“不过,别说我们这些?外队的不能过手,就是他?们本队的,种的菜也吃不到自己嘴里,最?多就是吃吃洋白菜、洋葱的最?外皮,其?他?的全都?套上架子车,送到城里去。”
“我瞧夏妹子你这架势,搞得比那蔬菜队还讲究,今年你种的菜,定是比去年还好,到时,能不能让我也尝尝鲜?”
时下种菜,除了专门的菜区,正儿八经育苗的并不多,因为育苗虽然能合理安排茬口,提高?秧苗质量,促进蔬菜早熟丰产,但?费时费工,毕竟自留地就那么点大,不划算,且育苗后移栽时若根须受伤,则会对产量造成?很大影响。
因此,很多人基本上都?是遵循时令,采取直播的方式,像夏居雪这样就种块小菜地,还巴巴地建个棚子专门育苗的,的确算是少之又少。
夏居雪笑得明媚灿烂:“我这也是第一次试验阳畦育苗呢,要是真成?了,肯定少不了嫂子你的份。”
“那嫂子就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周玉英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们家菜窖里的菜,虽然是能吃到三四月份去,但?一天三顿的熬白菜、土豆、萝卜等老三样,别说孩子吃了没滋没味,就是她自己那嘴巴也觉得难熬呢!
三个女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正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子清脆响亮的哈哈声,是南头家属院头一号调皮鬼许小军和他?的两个小伙伴,幼儿园尚未开学,所以他?们且还能每天嗨皮地到处野呢!
三个调皮鬼转瞬间?就蹬蹬蹬地跑到了夏居雪她们跟前,依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到夏居雪三人好地朝他?们看?了过来,许小军才颠颠儿地指向?她们身后,笑得都?要劈叉了。
“淮勋弟弟变成?一个小泥人了,哈哈哈!”
夏居雪闻言一个激灵,赶紧往后头一看?,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只见原本还跟在她身边,自己拿了一个纸钵装泥巴玩的邵淮勋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身后的营养土堆里,还把壶里的水倒了进去,弄得原本半干的营养土,现成?变成?了一团湿漉漉的泥糊糊。
而始作俑者邵淮勋小朋友,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团糊泥巴自得其?乐地捏小儿人玩呢,脸上、手上、身上都?沾了泥巴印,那浑身灰扑扑的模样,活脱脱从一个干净的小白萝卜,秒变成?了腌了三个月的腌萝卜,看?到大家伙都?看?了过来,他?还兴奋地举起了手里的烂泥巴。
“妈妈,看?,小人人!”
“邵淮勋——”
夏居雪一声惊喝,嘴角不由地又剧烈抽搐起来,只觉得自己又要脑溢血了,至于看?戏的其?中?一大三小,已经很无良地又哈哈哈起来,唯一没有哈出声的林丽珍,同?样忍得辛苦得很,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
不用怀疑,邵小宝的小屁屁,今儿又挨啪啪啪了!
火炉上坐着壶,壶上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旁边,是一个大大的洗澡盆,盆里,坐着一颗光溜溜的、活蹦乱跳的“腌萝卜”……
夏居雪按住吱哇乱叫还不断扭腰撅臀的熊儿子,一边往他?身上泼水洗澡,一边不解气地往他?小屁屁上又拍了两下,一张被水雾薰得红扑扑的俏脸乌沉沉的。
“让你皮,等你爸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皮得没边的邵淮勋小朋友,完全没有被自家老妈威胁到,一边咯咯地在洗澡盆里开心地笑,一边痛快地挥舞着双手,两只小胖腿还不忘时不时地踢腾两下,弄得水花唰唰的,夏居雪越是皱眉,他?越是乐呵得彷如冬天里最?耀眼的小太阳。
“嘻嘻嘻!妈妈,你看?,我的小把把……”
夏居雪正因为儿子的闹腾没好气呢,刚要再继续警告性地拍他?一下,余光一瞅,脸色立马又变了——臭小子那原本缩头小蜗牛一般老实?窝着的小弟弟,竟然从壳里伸出了头来!
“邵淮勋!等等!”
夏居雪急忙忙地刚要把儿子从盆里捞出来,然而,晚了!
只见小家伙身子一抖,打?了个突然的尿战后,伴随着又一声嘻嘻嘻的欢笑声,一小截滚烫的尿液急促地蹿了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后,后劲不足地“哗哗哗”泻落到了洗澡盆里……
夏居雪:!!!
夏居雪双眼圆瞪,胸脯剧烈起伏,看?着尤自还在傻乐呵的熊儿子,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真真是,心累!
邵振洲自然是没能当天就“收拾”自家熊儿子,下个月底,军里要搞实?兵演习,这可是关?系到团里的战斗力和脸面问题,各单位最?近都?忙得团团转,所以,邵振洲是在两天后的夜里才回来的。
彼时,不说已经时过境迁,就是邵淮勋小朋友也早已经睡熟了,鼾声均匀,正在梦里玩,完全不知?道他?念叨了好几天的爸爸,终于回来了。
歇灯号尚未吹响,夏居雪还在卧室里的灯下写东西,听到屋外有动静传来,脸上一喜,立马搁下笔站了起来,不过,不等她出去,男人就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
“嗯!”
“这么晚,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下碗面?”
灯光下,夏居雪笑靥如花,眼睛亮晶晶,因为是在屋内,又快要入睡了,身上便只穿了一件毛衣,勾勒得腰身凹是凹凸是凸,显山露水的。
邵振洲只觉得自己男人的象征,又像惊蛰后的庄稼地般,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长长的胳膊一把箍住了自家媳妇儿的腰身,一只手伸进她后背的衣服里,触摸她的腰线和后背,身体里像塞下了一团沾了辣椒的毛刺,烧得厉害。
“饭是吃过了,不过……”
现下,他?觉得又饿了,是另一种不可言说的饿,急需进食……
第5章 “牛渴奔井”臭男人
邵振洲的话虽然戛然而?止, 但夏居雪还是从他的眼和昭然若揭的举动中,品味到了他话里?的那层意思,何况, 身体接触间,那带着强烈男人气息的……
这个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