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了捻佛珠,淡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当年之事。莫要自作聪明。”
姜依依脸色骤然煞白。
是他要舒沅以恩人身份自居?
薛承璟离去之际,姜依依仍回不过来。
*
谷宁将林颖带进去便又回到堂中做事。正拨着算盘,余光便瞥见了门口来人。
谷宁一抬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直犯嘀咕,他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怎么就把殿下给招来了?
简直是双喜临门。
谷宁踌躇满志地想上前接待,却发现连殿下身旁的李公公面色也不大对劲,心里便打起了鼓,态度也谨慎起来,轻声道:“姑娘在里头与林公子说话。殿下您……”
谷宁试图从李瑞福的眼里得到指使,但对方显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薛承璟站在院中,看着不远处的门扉,此时竟有些不敢上前。
她喜欢他温良谦和,他便那般行事。无论文史,还是射御,他也能叫她满意。唯一不可变的,便是过往旧事。
他当年为撇清关系,佯装关切林颖。但他们之间,并没多少情谊。
且他当时虽力求面面俱到,可若是林颖在言语中,透露了些许,叫她发觉他原来自小便是个冷心冷情,不通情义之人,她又会如何看他?
若此时与林颖交谈的,是其他人,绝不会成为他的困扰。
但偏偏是舒沅。
谷宁和李瑞福立在旁侧,一言不发却已冷汗涔涔。二人正煎熬之际,门扉却叫人推开,林颖率先从屋中出来。
林颖瞧见薛承璟,上前行礼,也未多言,片刻后便告辞了。
舒沅发觉薛承璟看了眼林颖的背影,温声道:“往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呢。”
薛承璟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而后点了点头。一时间,竟有了失而复得之感。
在舒沅给他端茶来时,薛承璟不禁握住了她的手。垂眸看到腕上的佛珠,才知不妥,轻轻松开,道了声抱歉。
舒沅倒没放在心上,看他难得地有些心不宁,有些担心地问道:“三表兄近日可是忙碌更甚从前?若有不适,早些叫大夫看一看才好。”
薛承璟见她面露关切色,心底戾气似被抚平涤净。
当年之事,是他成心让她误会。就是要叫她一次又一次,将他放在心上,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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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可有对你不敬?◎
谷宁说与她不少旧事。舒沅瞧了眼他的脸色,想他这些天诸多事务压在身上,又急匆匆赶来,大约有些疲惫了。
“三表兄从前与林公子感情甚笃,本该聚在一起叙一叙旧情。”舒沅语调中带有遗憾,“方才不知道你会过来,不然定将林公子留下。”
顿了顿,又问:“林公子的住处,三表兄大约不清楚。我也没细问,不过谷宁同他那书童聊了几句,约莫知道个大概。”
薛承璟淡淡地嗯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温和得过分。
李瑞福缓步进门,纵然此时放了心,但先前一路疾驰,又提心吊胆好一会儿,眼下脸色不大好。
舒沅心中怪,问道:“三表兄是从何处赶来的?”从前两人日日相见,如此问话的次数数不胜数,此时将话问出,舒沅才想起如今不同以往。
李瑞福唇边笑容不变,恭敬答道:“回姑娘的话。殿下是自镇国寺过来的。”
李瑞福敢当面作答,也只能是薛承璟的意思。
舒沅有些惊讶,看向薛承璟,不无遗憾道:“林公子今日找来之前,我也从不知晓他进京的消息。若我知道三表兄这般在意,甫一见面,便该差人传话。今日竟叫你白跑了一趟。”
薛承璟端坐椅中,漆眸沉静,缓声道:“迎雪庆仁得我差遣,今天就在附近。此次慢了一步,是他们办事不力。”
他微抬眼看向舒沅,其中不明意味又浓了一重,语声趋于缓和:“但一切安好,便不是白来一趟。”
舒沅眸光微微一顿,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绣帕。
久未听过迎雪庆仁这两人的名字。
薛承璟尚未归来那时,她担心他都来不及。早把旧时的一些琐事抛到脑后。
她那时费尽心思,想为他挑两个得力的小厮,一切俱是他能在安国公府过得更好一些。迎雪庆仁这两人有轻霜和留光考察过,算是上等人选。她便也威逼利诱地叫他们好生办事。
那时他们做事还算过得去,只是迎雪有几次像是迷了心窍,非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但也无伤大雅。
但如今,无依无靠的裴见瑾变成了薛承璟。她再与他身边的人不清不楚,就不大合适了。
得找个时机再见一见这两人,同他们说清楚,往后划清界限,莫要叫薛承璟误会了才好。
将为帝王之人,心思深不可测,惕厉多疑。她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薛承璟略坐了一会儿,外边便有人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