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含烟听出言外之意。
他嗯了声,瞧着她,倏然发笑:“别用那副眼看我,走十天半个月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爸前两天住院了,怎么说我这做儿子的都得回去看两眼。”
“你学校这边辞职了?”
楼道有人经过,他们往一旁清静地带靠拢。
“辞了呗。”顾余随意的口吻,手揣进兜里,离了顾老师这个处处受限的头衔,他旋即便恢复成曾经在风月场上游刃有余的浪荡情子,“反正是代课,日子够了早晚要走。”
说话时他一直留意她的细微表情,想从中寻一丁点不舍,但很可惜,当真丁点没有。
于是不下百遍地腹诽她没心没肺。
她说哦。
顾余不禁火大:“你就不多问问?”挽留他一下也成啊。
含烟看他如同看一个智障:“问什么?”搞得像这辈子天人永隔一样。
顾余提高嗓门,气得不行,转身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走了,再跟你磨叽老子飞机都赶不上了。”
还有,再接着说他估计得被她气炸了,有火发作不出,心里憋得慌。
*
回后台,同学已经换掉演出服离开了,独剩她一人。她穿的是长裙,及脚踝,拉链设计在背后,脱时比较困难。
她反手胡乱拽两下,拉链上小指盖长短的铁坠子不断从她手里溜走,她彻底泄气了,就那么站了一会,等不见人,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
没一会,清冷的后台多出一道脚步声,然后止步于一扇隔帘外,似踌躇,似徘徊。
哪怕没说话,含烟也知道是他,他守礼与否她根本没心思管,衣服吊牌没摘,搁得她后背难受,她现在只想快点脱离苦海。
“温屿。”
他在外面应声。
含烟掀开帘子,当着他面背过身去,大致指着裙子拉链的位置:“帮我个忙。”
从后面看,她整个脊背展露无余,两块蝴蝶骨凸显出来,漂亮得晃眼。她左手放于后颈,靠着门框,半天没见他动作,忍不住催促一声,让他快点。
温屿朝前走近一步,两人的身影照进斜侧面的镜子里,产生了诡异的角度差,仿佛此刻男生正压着女生,亲密无间地交迭。
他望了眼镜子,情绪逐渐晦暗不明起来,如一滴水晕染在宣纸上,慢慢蔓延开,良久才恢复如初,转而回到她瘦弱的后肩,缓缓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