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少年浓密的睫泛起一层淡淡的黄晕,双眼皮的褶皱微小,眼尾有些上扬,像把淬毒的钩子,勾得人心恍恍,分不清南北。
走时想,这样一个人,要是不姓温该多好。可惜,投错了胎,她不会对姓温的心软。
*
很不巧地赶上下雨,去江边的车开到半路,不得不原路折返。
顾余听说今晚有美食节,本想带她玩一圈,不过看天气,估计是开不成了。但又不想老早放人,思来想去,问她想看什么片子,最后两人去了家私人影院。
含烟挑的片子很老,他抱着一头熊,看得昏昏欲睡。
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搞不明白,他原本是打算培养感情的。
画面突变,男主撕开了女主的衣服,啃她脖子,压住女人柔软的身体,有限的空间,暧昧与水渍声不断。
他脸腾得烧起来,埋进熊里。
瞟她。
一眼。
两眼。
仍保持一个动作,跟看木头没什么两样。
他怀疑他们身份对调了。
自暴自弃地唾弃自己: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怎么和她一起看就过意不去了?!
她怎么敢看这种情节还能面不改色?
妈蛋,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气死他了!
*
准确地说,从那天开始,才算她和温屿纠缠不清的开端。
周一,秋恒打架受了处分。
同桌气汹汹地冲到高二一班,教棍都拿上了,敲门,掐腰,比教导主任还有气势:“秋恒——!”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秋恒躲后门,一双眼睛留意她姐的动向。
“班长!你帮帮我!”他冲温屿求救,这时候,需要位好学生拯救他于水火。
“班长!”
他经过道,放慢了速度,分给他一个眼。秋恒双手合十,比信徒还诚恳,求求了,不然他小命难保。
不知何意。
温屿却收了眼,从他跟前走远了。
秋恒拍拍胸口,天真地以为自己得救,哪知刚呼出口气,耳朵便被人揪起,同时响起一道震天吼:“我让你躲,看我揍不死你!”
那自后门传来生无可恋的哀嚎声缩小,再缩小,被感官屏退,少年心无旁骛地拾起笔,在学案左侧,写上自己的名字。
字如其人,利落,干净,没有半点多余的点缀。他低了头,做第一个英文阅读理解。
写了一笔,弓起背,点开了手机屏幕,只有最近一条短信扣费通知。他手紧了紧,又关掉,重新拿笔。
周而复始很多次。
和他前后桌的学生险些惊掉下巴,伸长脖子:“班长,你居然带手机进学校?”
事不稀,但有区别。平时连网都很少上的人,学坏了,做题还要时不时看一眼。
他把手机反扣,语气淡淡:“要上课了。”
“?”
他视线转回卷子上,忘了看到哪个单词,也忘了刚才的做题思路。
对方揶揄的目光让他顷刻又被躁意掩埋。
他是个很能碾压情绪的人,于是侧头开了口,好心提醒:“下节课抽查,你最好趁这段时间多背背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