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谢权才终于将人抱出了浴室。
唐黎一直在房间里守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和黏黏糊糊说话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清晰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她没敢开门进去,怕撞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同时又有点担心,蒋姒现在处于理智全无的状态,倘若真发生了什么,清醒之后会不会接受不了?
唐黎在浴室门口犹豫徘徊,想进又不敢进,毕竟蒋姒是谢总的未婚妻,她虽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具体如何,可就单从未婚夫妻这层关系上来说,就算今晚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一个外人,似乎不太好出面制止。
这会儿,终于见到两人出来,唐黎也没敢上前,而是偷偷打量着两人。
蒋姒被抱着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身上只裹了条浴巾,纤细的小腿无力地垂着,整个人极其小巧地窝在男人怀里,那张向来艳丽盛极的小脸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温顺,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红晕,垂敛的长睫如扇,嘴唇殷红,好像……还有点肿。
比起不着寸缕的蒋姒,男人衣衫虽然有点湿润皱巴,但好歹还能算得上是衣襟齐整,看起来不像是做过什么的样子。
而且就半个小时,抛开最初进浴室时,蒋姒挣扎的那二十多分钟,只剩下十来分钟,应该也不够时间他干点什么出格的事吧?
思及此,唐黎悬吊在嗓子眼的心脏缓缓落了下去,只是下一秒,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平复下去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蒋姒睡得很熟,被男人抱到病床上的时候,困倦地翻了个身,身上的浴巾差点掉落,好在男人顺势拉过了被褥替她盖上。
唐黎屏息凝,目光死死盯着那不小心露出的一点痕迹,没看错的话,那雪白肌肤上一晃而过的暗红应该是……吻痕?
……
蒋姒全无察觉,折腾了一晚上,现在终于安静下来,精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她睡得比平常更加沉。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
病房的窗户没拉上窗帘,阳光透过玻璃刺在眼皮上,眼睫不适地颤了颤。
蒋姒勉强撩起眼皮,意识完全处于放空状态,眼涣散地打量着完全陌生的环境,迟钝地大脑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唐黎推开门进来,见她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发呆,出声道:“你醒啦”
蒋姒反应迟缓地将视线转移到唐黎身上,好像没睡醒一样,眸色惺忪,情有点呆滞,“嗯……这是哪儿?”
“你不记得了吗?”唐黎皱眉,“昨晚你被人下了药,差点出事。”
蒋姒终于想起来,她迅速起身,环顾四周,又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整齐,只不过是换成了比较宽松的病号服。
“你送我来的吗?”蒋姒记忆有点混乱,她依稀记得酒楼里发生的事,但是躲在隔间里等唐黎来找她的时候,意志力越来越薄弱,最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人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唐黎摇头,“不是,是谢总送你过来的。”
“……”
蒋姒怔住。
谢权?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疑惑谢权怎么会忽然出现。
“你杀青之前,我给小叶总打过电话”唐黎解释,“我想大概是小叶总跟谢总提了,所以……”
唐黎一开始跟叶青汇报的时候,是希望叶青那边有个底,以免藤吉的人为了打击报复,放出什么不利于蒋姒的黑料,搞得她们措手不及。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赵丽君的手段竟然这么卑鄙,不止想毁了蒋姒的名声和事业,竟然还使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妄图连她这个人都一并毁掉。
万幸谢权来了,及时将她送到了医院。
否则就唐黎一个人,还真不能保证可以完好无损地将蒋姒带出来。
毕竟又不能随便找别人帮忙,也不能够直接报警,没有证据不说,这事要是闹开来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蒋姒作为公众人物百分之百会成为被公众抨击的目标,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名声,说不定又要在网友子虚乌有的种种揣测下毁得干干净净。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
蒋姒皱着眉头,努力去回想到达医院之前的事,只是事没想起来,头却疼得厉害。
她捂着额头,有点难受地问:“然后呢?我怎么想不起来到医院后发生的事了?”
“……药效问题”唐黎沉吟了片刻,联想到昨晚不小心瞥见的那枚吻痕,情颇为不自然地别开脸解释,“医生从你的血液里查出了少量致幻剂的成分,还查出了能使人精亢奋的经兴奋剂成分,这些东西使用后极有可能会造成你身体短时间内的不受控制、经麻痹或者大脑皮层过度兴奋,等药效散了后,也可能会出现记忆暂时性的断层,或者身体出现恶心想吐、四肢无力、头昏眼花等等副作用,所以这几天你还得住院观察一下,确保身体没有大碍才能离开。”
“哦”蒋姒确实有点不太舒服,恶心想吐的感觉倒是没有,就是嘴唇麻麻的,舌尖好像被人咬了一样,有点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服的,就连后腰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胀。
蒋姒揉着额角的手忽地顿住,有点不太确定地问,“我昨晚有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如果这种东西能让人记忆断片,药效发作时,还会导致身体不受控制,大脑过度兴奋的话,她该不会……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那倒没有”
蒋姒顿时松了口气。
唐黎说话大喘气,“无非就是挂在谢总身上不肯下来,跟无尾熊一样死死缠着谢总,不管护士多用力,你都不肯撒开手,手脚在谢总身上蹭来蹭去、摸来摸去,一会儿嚷嚷着喊热,一会儿又嚷嚷着喊冷。”
唐黎拧着眉头想了想,复又补充,“你昨天晚上那种行为,但凡换个毫不相干的身份,恐怕都能算得上是性骚扰的程度了,搞不好可能还得吃官司。”
“……有这么夸张吗?”
蒋姒质疑地盯着唐黎,她再怎么丧德败行,也不会跟色中饿鬼一样,对谢权上下其手吧?
“夸张?”唐黎挑眉,“我说得已经很含蓄了,说难听点,你昨晚就差将谢总剥皮拆骨,就地正法了。”
唐黎可没说谎,不过是隐去了一点细节,谢总和她在浴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没亲眼看到,所以也不敢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