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犹豫像阳光照射下的洁白薄雪,在一瞬间融化消失。殳瞳拿出手机,给他拨通了电话。
下午他说也有个饭局,不确定几点结束,让她吃完饭给他发消息。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也恰好在这间饭店。
通话里的嘟声没响几下,那边就接了起来,殳瞳靠在走廊里花纹繁复的墙壁上,垂眼看着手里的那张相片。
“驰斯樾,你在哪儿?”
很低闷的嗯一声过后,他答,“粤龙府。”
捕捉到他声线里的一丝不自然,手指摩挲着相纸边缘的纹路,殳瞳轻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走廊里有人扬声打电话经过,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后还未收回视线,听筒里竟也传出隐约的同样声响。
他大概还在思考,给出一句模糊的喝的不多时,殳瞳已经推开了那扇包厢门。
这是间空置的包厢,墙顶正中央的玻璃吊灯没开,只有淡黄色的廊灯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暖光洒落在他的侧脸,光线与阴影的交汇处是他转折有度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驰斯樾正坐在一张朝向外侧摆放的椅子上,长腿微屈撑着地面。
包厢门闭合发出咔嗒一声,随后他掀起眼看了过来。
借着柔和的灯光,殳瞳看见他被酒意沾染泛红的眼角。
还没出声,手腕已经被他握住拉到身边,他仰面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把脸贴向她柔软的腹部。
鼻尖满沁着殳瞳身上柔和舒服的体香,他沉一口气,嗓音略沙,“一下午没理我。”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陈述句,殳瞳却听出了点抱怨的意味。
指尖轻轻摩挲他浓密的发,她低头问他,“喝了很多吗?”
驰斯樾笑了笑,呵出的热气透过一层柔软的衣料洒向她的腰肉,“没,不算多。”
殳瞳觉得他这样向来不会出错的人连卡包掉了都没意识到,说没喝多一定是假的。
刚要张口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丢了东西,驰斯樾又紧接着继续道,“喝多了也能认得你是谁,不会乱抱。”
殳瞳抿抿唇,本来也没打算质问一进来就拉她手抱她的事,他到先解释上了。
手臂轻微一动,摩擦到口袋里装着的卡包,想起那张相片,她借着他的话状似不经意的发问,“那你现在抱着的是谁?”
尽管这一次两人重新开始后,很多事的主动权都握在她的手里,按照现在的交往进度,她还没有给驰斯樾正名。
可这些犹疑和考虑,都是在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之前。
而现在,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完全动摇。
所以趁驰斯樾还有点微醺的酒意,她反倒想知道在他那儿,她算是什么。
“宝宝。”他回的快,声音很缓但并没有犹豫。
门外有餐车滚轮划过的声音,头顶的浅淡灯光静静地流淌在脚下高档的大理石地面上。
殳瞳敛睫,忽然觉得时间就静止在一刻也很好。
小腹那里被他沾了酒气的鼻息呼的暖烘烘的,就在她以为驰斯樾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补道,“老婆。”
睫毛轻微一颤,胸口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耳朵。
她问。
——那你现在抱着的是谁?
他答。
——宝宝。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