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一,晚修过后就开始拉桌子推板凳,装满书本的沉重铁块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狰狞刺耳的噪音。
你和庞宜恩的露水同桌做到了尽头。
除了你的新同桌王颂撸起袖子接过你费力拖拽的桌子时庞宜恩抬头盯了你几秒,此后再无交集。
说不失落是假的,不过也仅限失落了。
阴雨连绵,所有淋过的人,五脏六腑都悄无声息霉变,结上一层掏不净的白网菌丝。
闷湿的雨季快些结束吧,你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最近后脖颈总是感觉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什么,有次王颂眼尖,竟然从你的衣领里捉出来一只蜗牛,不知道爬了多久,一想细想就犯恶心。
晚上降温得再冷你也决意不穿校服外套,谁知道又会掉进什么虫子,钻进内衣里和皮肤来个亲密接触才让你崩溃呢。
外套揉成一团,闷进黑洞洞的书包深处,皂角的香气被耗死,堆积着温吞的朽烂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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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颂一身黑皮,黑得健康有光泽,小时候跟父母跑船跑多晒的,每当他打趣自己浑身上下只有屁股蛋子是最白,大家都笑,氛围好不热闹。
早早见识过人情世故,这让他在半大毛孩子当中颇有话语权。
时间一点点流逝,你的生活充实又快乐,算起来已经有好久没想起过庞宜恩了,他又成了班里最不起眼的透明人。
课间休息,你和王颂玩手心打手背游戏,他跟女生玩不图好胜心,有故意让你的嫌疑,打在你手背的力道也轻轻柔柔的,薄纱网抚过一样。
你连说这样就没意思了,让王颂发挥他的真正实力。
他笑了,坚毅的下巴努了努,初具男人雏形的粗犷五官松弛下来,你顺着他示意你的地方看去,紧实的肌肉卧在手臂上,打爆沙袋都不是什么问题,你泄了气,王颂笑着伸手揉乱你的发顶。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在起哄,你臊红了脸,王颂没说话,摸头的手顺势收回。
啪的一声,你遗落在庞宜恩笔筒里的笔从桌面滚到书立旁。
他立在过道里,校裤连同大腿一齐抵住你的课桌边缘,靠得很近,大家顿时噤声,无趣地四散开,谁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王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露出让你害怕的凶相,对着庞宜恩吐出滚字。
风雨欲来,庞宜恩眉眼淡漠,没反应,固执地从你眼前拿起笔,端正夹进课本里才离开。
上课铃打响,你摸着凸起的书脊愣。
都忘了还有只笔放他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