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却渐渐小了。
她想起沈时洲的存在,忍不住问:“上次复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记得某个人。”
封河并不惊讶。这种病情的恢复本来就是缓慢且无规律的。
“什么样的人?”
盛明窈想了一下,学着封河以前会用的官方化的词语:“一个跟我关系不是很好,但应该以前认识的……青年男性。”
“选择性失忆是随机性的。盛小姐,我建议你问他本人。”
“……好像不太方便。”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沈时洲晦暗森冷的表情格外清晰地留在脑海中。
她当时好心占据了上风,也没想那么多,还主动接近沈时洲,让他“以后多说一说以前的事,她会很快记起来的”。
沈时洲有些怒极反笑地回了她一句“行”。
但从后来的种种来看,他答应得一点都不真心。
别的不说,至少有一点盛明窈是可以确认的——
沈时洲非常、非常不愿意跟她谈过去的事。
封河从善如流地承担了精导师的角色:“盛小姐,你不用太担心。”
盛明窈“唔”了一声。
封河:“根据我非常不正规的推论,应该不要紧。因为你之前记录在我这里的其他遗忘的东西,也都是你亲口承认过的不太重要。”
封河:“当然,这都是我的一面之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影响精恢复。”
盛明窈白净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纠结了一阵才说:“我知道了。”
“盛明窈女士来了吗?我带你去检查室。”门被轻轻推开,“上次的报告可以不用给我,我这里有备份。”
做完检查后,并不能立刻拿到复诊报告。涉及到大脑这个人类最精密难测的部位,一切都做得很细致,至少要等四十五分钟才能拿到结果,交给主治医生进行跟进。
等待的过程中,盛明窈闲得无聊,又实在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就闭眼睡了过去。
-
君朝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杂声褪去,跨国多集团视频会议刚刚结束。
其他人统统下线退出,只有季淮北那张脸还留在曲面屏上。
季淮北跟沈时洲谈完了不方便当众说的,关于边角利润的划分,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在结束视频之前随意闲聊着:
“听说你最近做好事不留名了?”
他指的是水墨间跟陈雨。
陈雨本身就是个小网红,微博s打点得不错,出了事立刻就有很多人关注。
她打算靠家里关系逃脱惩罚,触碰了群众的逆鳞。在所谓舆论的监督下,最终还是收到了相应的惩罚。
——这是外人眼里的版本。
真实版本里,沈时洲插手了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沈时洲抬了抬眼,语气很淡:“你要是很喜欢八卦,可以去开娱乐公司。”
季淮北凛色,说到正题:“我只是希望这次,你的感情生活不会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毕竟……
有些事情可不是第一次了。
沈时洲想起何珈转述给他的,表情微缓,“不会。”
季淮北怀疑自己看错了。他竟然从那人脸上读出了一点愉悦和满意。
他正准备旁敲侧击地问一下,突然听见等待接听的“嘟嘟”机械声。
应该是沈时洲办公桌上的文件压在手机上,被推来推去,不小心触发了自动拨打快捷联系人。
季淮北想提醒,还没开口,就被沈时洲强制性踢出了视频会议间。
手机上浮着来电人的备注:。
沈时洲瞥了眼号码,鬼使差地没去挂断。
接通后,他沉了声:“昨天何珈——”
还没说完,就发现了异样。
盛明窈的手机好像被按在了什么东西之下,收音非常不好,只能听见布料摩擦时拖出的长长的杂噪声音。
开了免提,才能听清楚她黏黏糊糊地在重复着什么字眼:“冷……”
像在睡梦中撒娇一样。
有道清越温润的嗓音响起,说了句什么,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