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笑。
学士帽落了下来,洒了一地。
路过教学楼的后辈望着我们。
我看着他们,想他们眼里的我们。
——要不是大四该有多好。
……
毕业照结束。
羊姐拍手,说今天晚上在福来轩定了包房。
有啤酒有蛋糕。
所有人都去,硬指标。
庆祝毕业。
我们说好。
女生们回寝室换衣服。
我则独自进了教学楼——
想再看眼坐了四年的地方。
……
小处女比我先到。
她立在教室靠窗的一角。
初夏的阵风吹动金色的头发,逆光的原因,夕照下的她竟显得有些透明。
小处女独有的——
介于“大人”与“少女”间的梦幻质感。
她没料到我也来到这里。
——等会就是散伙饭了,不回寝室换衣服?
整间教室笼罩橘光,窗框投影在木质的桌上。
就在这个地方——
死胖子说要拿星座给女孩们命名;
羊姐敲着黑板统计参加球赛的人数;
蝎蝎发短信问我索多玛写到哪里;
小处女在桌底悄悄扣住我的左手……
回忆从喉咙涌起。
“你要是不在——”
我会锁紧教室大门然后好好撸上一管,涂在自己的抽屉里。
“死变态。”
连这三个字都让我怀念。
“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你也这样想所以才在这里的不是吗。
我以为她带了记号笔和美工刀。
我们会刻点什么。
桌上或者墙。
然而我猜错——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
一个仿佛我们再也不会碰到所以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
我和她从未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拥抱。
就算现在——
我仍旧留意着教室的入口。
她搂紧我,脸在我怀里左右摩擦。
我把鼻子埋进她的发间,汲取她的味道。
“不准忘了我。”
她哽咽了。
或者没有。
——人总会美化回忆。
我揽住她的腰。
手掌盖在有昙花纹身的地方。
“不会的。”
我向她保证。
我会记得你的每一次绽放。
而且,
很庆幸,
我将不会——也没有机会——目睹她凋零的模样。
记忆中的万婧永远都是小处女。
那个二十出头的刁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