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义正言辞继续说道:“我们班的女生都不跟她坐一桌的,你能想象大夏天的一个女生一个星期穿同一件t恤吗,臭都臭死了,没见过这么不讲卫生的。”
现在是烈日炎炎的九月,封霖刚才坐在她旁边,没闻到臭味,反而有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很淡,靠近才能闻到。
另外个男生叹息一声,封霖没兴趣再听,加快步速,走得太急,超过他们时胳膊肘不小心刮到其中一人,传播八卦正在兴头上的男生被撞得冷吸一口气,正要破口大骂,看清他的脸后,到嘴边的脏话生生咽下去。
在榕城实高,有时候宁愿得罪校长都不能得罪几个学生,封霖是其中之一。
他没道歉,如同没有察觉到自己撞到人,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封霖去科技楼时晚了些,又是最后一个进教室,依旧只能坐在唯一空着的座位上。
一周上五次培训课,两个人做了半个月同桌,没跟对方说过一句话,连眼交流都没有。
培训课的前半小时写试卷,封霖去得迟,每次进教室时试卷都放在了桌上,他就以为试卷是老师主动发下来的,直到有天,有个男生比他更晚到,自己上讲台领白卷,他才知道卷子是要自己去领的。
他微侧过头,目光浅淡快速地瞥一眼,她在写第二题,人虽然瘦小,字体却意外的大气。
打破沉默,是有一天写试卷时,水笔写着写着没了墨水。
男生跟女生不一样,女生会买个文具盒装一包各种各样的笔,男生恰好相反,一支笔如果没遗失,可以一直用到毕业。
总之,他没有带替换的笔芯,最后一题将将写了个“解”就搁下了笔。
距离老师讲题还有近十分钟,封霖打算合眼小憩片刻,一支粉壳米菲图案的笔沿着桌面缓缓推到他这边。
她的手掌很瘦,手背白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动作很慢,把笔递到他这边时,手停顿了一下,见他没拒绝,才收回手,安安静静继续写自己的试卷。
封霖拿起那支跟他风格很不搭的笔,写完了最后一题,笔还回去时,说了句“谢谢”。
怕被别人听到他跟她讲话似的,也不看他,眉眼低垂小声地应了句,不客气。
他之前帮她教训过欺负她的学生,但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对话。
他们说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