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嘴巴比垃圾桶还臭，思想跟大便差不多吧。」我又冲了毫无秽物的马桶水，打开门走出去。

她们脸上的表情心虚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份了？周乐婕想若无其事却只能徒劳无功，嘴角很勉强的硬提上来，咬牙囓齿的和我打招呼。

「你们是不是想考高职读演艺？我觉得非常适合喔！」我边拍手边走到她们旁边的洗手台。

水又哗啦哗啦的落下，这回却一片寂静。

直到我要走出厕所门口，周乐婕留下一句：「教官知道了你在交往也没关係吧？」

努力隐藏这段关係那么久，让林少焄吃了不少闷苦和满腹委屈，纸终究包不住火。我没有向他说起在厕所听到的事情，在他面前我也尽量保持镇定，但实际上我的内心相当不安，我好怕这得来不易的关係变质。

第一次那么想要妈妈值班，我在沙发上坐立难安，连方才进门的哥哥都多看了我一眼。那个人近期受到药物管控，脾气不暴躁脑袋却开始充满幻想，他在家里就是绕着玄关一直走，偶尔会跟空气说话、双手比讚，我很想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做出来的举动让我很混乱，现在也持续像地球公转，他不会头晕，我看了都晕。

说实话，这个样子比发火还令我害怕。

就这样一下注意门的动静，一下又听那个人在跟空气说什么，钥匙孔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她回来了。

「洛琪，你交男朋友了？」

妈妈回到家的第一句话完全不出我所料。

「嗯。」我低着头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

周乐婕做事的效率还真高。

妈妈把包放下坐到我身边，「很好啊。」

「蛤？」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是我听错了吧！

「很好啊，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么早。」她看着我浅浅的微笑浮在脸上，随即视线转移到魂不守舍的那个人身上说：「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爱不爱爸爸吗？」

「我以为你睡着了……」

当下妈妈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再也没有提起。

「没有马上回答你是因为我必须先自己思考过。」她说明。

「但是我觉得你一定很爱吧？不然怎么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他在外面吃饭却偏偏要等他回来，发作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听你劝阻他什么，我甚至觉得你是不是也疯了……？」

一不小心话就说得那么直接，不过妈妈并没有因此摆脸色或纠正我的说法。

「其实当初跟你爸交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有生病，交往的时间也很短就结婚了，一直到我们去国外度蜜月的时候他才跟我坦承自己有在吃药。我也曾经觉得自己被骗婚啊！」她苦笑说，「但曾有的爱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你问我爱不爱是一定的，可是我们的爱情很短暂，一直维持到现在的爱早就昇华成亲情，也因为成为一家人，他是我的责任，我愿意负责的责任，即便很辛苦受了很多委屈，只要想到其实爸爸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好男人啊！你不要看我这样，我也喜欢一百八的男人喔，爸爸就有而且长得不错更没有不良嗜好，偶尔一些缺点都是人之常情，所以他真的没有不好，真的值得被爱，只是因为生病了。」

妈妈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泛红，我一直认为他们的婚姻根本没有爱情就走入坟墓了，但当我看到她眼中的关爱和温暖，这不可能是演出来的，她确确实实的在为这个家庭付出，并不是我想的冷漠。

「你和哥哥从小就要面对爸爸的病情一定很难受，妈妈都知道，也知道你很努力的想要达到一个正常家庭的平衡，这的确是我们家欠缺的，不过我相信大家都很愿意去面对这个伤疤，只是需要时间。」妈妈握起我的手继续说：「妈妈一直以来都不会对你们多说什么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是成熟懂事的孩子，也希望你可以给自己一个充分的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可是你没有想过我也需要你的帮忙吗？」我的眼泪失去控制，重重落在我们相握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