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也没多久,十几分钟。”
金越无意识地刮留在指甲盖上的泥土,说:“刚想打救援电话,就见到你车来了。”
男人在他们的注视下打开车前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想蹲下来看车底的情况,但车下陷的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
他绕开其他人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车身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响声。
轮子开始转动,周围泥土带着草根翻起。哈弗艰难地移动了几米之后,安静地停下。
两位师兄的脸色很差。
“部分螺丝松动、前轮磨损严重、保险杠损坏……”男人顿了顿,“这些我都有工具,可以现在修……”
他说话的声音低醇沉稳,飘在风中,让无形的风都有了触感,犹如一双拥有薄茧的手摩挲着粗糙的羊皮纸。
胡瑞敏在他眼前晃悠,面露喜色,对他说:“那真的非常谢谢你了!”
男人没有看她,“……但你们离合器坏了,得换。”
四周安静下来。
胡明伸手把胡瑞敏扯到一边去,以防她捣乱。
金越站在原地插着腰,眉头紧皱:“那怎么办?”
男人看了众人半响,问:“你们去哪?”
胡明:“纳曲机场。”
“哦。”男人若有所思,“如果不赶时间,我就用车拖你们到下一个镇子上修车。如果赶,就打救援电话,然后去坐班车。”
胡瑞敏对他说:“我们不赶时间的。”
金越和胡明对视了一眼,走到后座的车窗边和章教授商量。
在他们正商量时,男人长身而立于车边,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边,正要拿着打火机点烟,胡瑞敏凑上去:“我帮你。”
他嘴角勾了勾,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不用。”
他一只手遮住乱窜的火苗,眯着眼叼着烟靠过去,五官顿时变得明亮无比,轮廓越发清晰。
胡瑞敏看着他英俊的脸,脑里有道不明意味的想法。
她是学艺术的,画本里是各种各样帅气的异性,她想把眼前的人画到自己的画本里。
金越他们商量完了,转过身来跟男人说:“哥们,麻烦你了。”
“没事。”
男人手里夹着烟往自己的大切诺基走去,从后备箱翻出牵引绳,把陷进去的哈弗套牢。
安全起见,被拖的车内不能坐人,章教授下车时对他表示感谢,问:“怎么称呼?”
“我姓邵。”
邵义抽出一根烟递给他,他刚想接,但手又收了回来。
章教授笑着摇摇头,他环顾四周,喊:“夏眠,别坐着了。”
夏眠回过来,已见金越和胡明上了车。她缓缓站起来,所有动作都似放慢半拍,正欲打开离自己最近的车门,胡瑞敏快速侧身绕过她。无奈夏眠怀里抱着鼓囊囊的白布包,还是被她撞开得退后几步。
胡瑞敏伸手就把车门关上,坐在副驾驶座。
夏眠见此,转身到后边去时,一道阴影将她罩住。
邵义说:“你这个布包放到后备箱。”
夏眠抬头看他,才意识自己站着也要仰视,她说:“这个我得抱着。”
他上下打量着她,问:“什么东西?”
“阴极发光仪。”
夏眠感觉他好像没听懂自己在说些什么,继续说:“这里的路很难走,如果把它放到后备箱,零件会散。”
她也不管他应不应承,越过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邵义扭头看了夏眠一会儿,随后也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在纳曲市,县城之间的路段大多陡峭颠簸,途中基本都是搓板路,平直的油柏路很少,车内没人在位子上坐稳,好几次金越的头顶都要磕到车顶。
可窗外美景依旧,像流水一样迎面而过。蓝天白云下,山风劲吹,群山环绕,偶有候鸟和羊群在苍茫的大地上高飞、奔跑。
秘境之景朝圣之路,一切生机勃勃。
车上,胡瑞敏在跟邵义搭话。
“邵大哥,我们接下来去的镇子是在哪里啊?”
“班戈。”
班戈靠近纳曲县,修好了车子之后去机场会方便很多。
夏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胡瑞敏说的大多是问句,她跟自己煞有其事地传授过,跟异性搭讪的时多问问题,这样能引出更多的话题,继续聊下去的几率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