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峙觉得这是嘲讽、这是羞辱,他坚决要跟绛响继续打下去。他以为自己意志力很强,但绛响更是变态级别,绛响全身被他烧伤多处,却一直保持着平稳的狂妄,离谱的自信,然后找到了他的破绽,差点将他打死……
柏峙的“坚持”,让古栖派在当年的门派大比上真正丢了人,父亲对他态度极其恶劣,甚至扬言要他命魂炼成丹供弟弟修炼算了。
好面子的古栖派因此也和定阙山关系更恶劣,在定阙山灭门后,最高兴的门派莫过是古栖派——
然后小黄鸭竟然在这儿句句戳他痛点:“意志力、武艺、甚至连德行,真是没有一点可比的,若不是他不在了,今年这门派大比倒是好看了。”
柏峙暴怒起来,他抬起手指,温度陡然上升,周围空车开始燃火烧焦,甚至连空气都开始扭曲,他朝小黄鸭说话的方向一弹指,剧烈的热度直接将柏油马路烤化,她身上被消防栓浇湿的衣服冒起一团蒸汽,身影也逐渐显现——
啧。
他这点倒是很克制她的隐身。
柏峙发现她的身影后,立刻飞身向前,他拳法了得,破空时夹杂着爆炸的热度,宫理一边后退,一边抬手去接,却不是每次都能接的住,一边肩膀被打的咔嚓一声响,可能是锁骨骨裂,甚至连抵挡他拳头的泽海义体上都出现了几丝细小的裂痕!
柏峙一拳狠狠打在了她头盔之上,似乎想要让头盔破损,让所有人得以窥见她容貌——
他伸手掰掉头盔破碎的镜片,冷笑道:“露出你那张给人当替身的脸吧!”
头盔破裂,露出的小半张脸,银眸如月,发如蚕丝,她眼里有促狭奚落,又对他的不屑一顾,却丝毫没有一点像栾芊芊的样子。
柏峙一愣:难道他认错人了?
不,那个替身后来也有这发色瞳色,但这目光……让他太讨厌了,仿佛一个胜券在握的强者,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自由之人!
小黄鸭手套早已再热浪中灰飞烟灭,甚至连她长裙被灼烧的多处镂空破损。
而柏峙咬牙,将她逼向了她身后的传媒娱乐大楼。
柏峙早就注意到那群在窗边拍摄直播的人,也打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不该说的就闭嘴!不该拍的就删掉!
传媒娱乐大楼里的人也发现这一点,惊恐的远离玻璃往内推,尖叫道:“他真的是个疯子!之前毁过瑞亿半栋大楼,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往后退,不要再拍了!”
小黄鸭也爆发了一声怒喝:“都闪开!”
围观的人看的更清楚了,柏峙扣住小黄鸭的脖子,和她一同往大楼上撞去!
小黄鸭烧焦边缘的粉色衣裙飘扬,硬生生空中调转方向,手中弯刀割向柏峙耳朵,撞入了没有灯光没有人的更低楼层——
几乎在他们撞上大楼的瞬间,在二人的位置发生剧烈爆炸,二人一路撞进大楼内部,而整个大楼的幕墙多处震裂,碎裂掉落!
连地面上围观的人也都纷纷往后退让。
空中忽然出现了两行字: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一场春夜细雨与凋零飞花,交错在这大楼碎裂的玻璃前,美景夹杂着霓虹被玻璃反射出绚烂的彩光。
玻璃掉落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飘飘摇摇的诗词字迹在雨中荡漾,“轻”字突然迸发复制出无数个“轻”字,每个“轻”字在空中飘摇而起,沾在那跌下来的玻璃上,玻璃一下子如蝉翼、如细雨、如荚叶,在空中缓缓飘荡着落下来。
这、这是什么?
第32章
所有人呆呆望着霓虹闪烁、玻璃幕墙与户外广告之间的诗词与美景, 忘记了呼吸……
柏峙将小黄鸭死死按在大楼的地板废墟上,周围击碎的地板办公桌都因为高温而焦黑,柏峙却猛然感觉到磅礴的灵力, 转过头去,就瞧见大楼破洞外,那飘飘摇摇的诗词。
字科。字场。
天下能有这能力的,只有左桐乔本人了, 可他不是因为早年修炼功法, 得病虚弱, 能力废的差不多了吗?
甚至很多人说他也跟着春城天灾早就死了。
若是门派之中诞生了新的字科天才, 会是谁?!会不会杀出门派大比?!
这人甚至愿意出面帮小黄鸭收拾场面, 几乎是替她打下手一样——
小黄鸭为何跟门派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她手里的资源,会不会也会为柏霁之所用?
柏峙脑子纷乱一片, 此时才发现小黄鸭已经脱离他的控制站在了地板之上, 而他耳朵处火|辣辣的疼,他一摸自己脸侧……
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在刚刚灵力未完全护体的时候, 被小黄鸭硬生生割下来大半!
断肢想要尽快恢复,必须要找到掉落的那部分肢体, 他怒吼道:“你就是为了报复这件事, 所以也来割掉我的耳朵是吗?!扔到哪里去了?”
头盔里的脸似乎恶劣的笑起来, 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可能因为刚才的高温已经被烧化了吧。你的灵力可以保护自己的躯干皮肤,可割下来的你就保护不了了吧。挺好的, 我只是割耳朵, 又没割你别的地方。”
柏峙震在原地。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完美无缺的强大, 难道还在这里落下屈辱的残疾不可?
但小黄鸭压根不觉得这就可以扯平,她一把拽起了因地板崩塌而露出的钢筋, 舞在手中,朝柏峙袭击而去!
柏峙更要发疯,他手里亮起了更加放肆的光芒,几乎要发射出让整栋楼都毁之一炬的热量——
而与此同时,在柏峙身后,一个如轻燕般飞翔的“飞”字,笔划的勾处,挂着个晃晃荡荡的“无”字,就像是燕子衔泥,将那灰白色的“无”字朝柏峙的右手抛落而下。
而后“飞”字便在高温中化作齑粉,只有那个“无”字,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落向柏峙的右手,他有些不妙的预感,想要去伸出左手抓住那个“无”字,或避让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