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吝突然唇角一疼,像是被针扎,毫无防备地松了口。
不明物体在她怀里抖了抖,一瞬间如同时空穿梭,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
沉吝不死心,仰头高喊,却忽然又是一番天翻地覆,惊醒过来。
睁眼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狐狸眼,眼角上扬,尾端微红,她如同照镜子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少了些吊儿郎当,多了些沉静淡漠。
二十岁的兄长坐在床边,薄唇紧抿,少年鲜衣怒马的采,在很早以前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只残存一丝清冷和孤傲。
他一席鸦黑色长袍熨帖,衣襟高束,腰间系着同色皮革带,上面整齐缀着几颗黑珍珠,个个饱满莹润,蒙着月亮光泽,环绕着冰棱般细窄的腰身。看来父母尸骨未寒,他却已经做好承接家族重任的准备。宽肩薄背,剑眉入鬓,禁欲又肃穆的模样。
“沉吝,”沉佑坐在床边,眉眼间的冰冷缓和了些,“你二次分化了。”
二次分化?!
沉吝凝眉,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除了Bet,Alph和Og都要经历两次分化才算是正式成年。第一次分化普遍发生在十岁到十四岁之间,这时会分化出主性征,腺体开始萌芽。直到十八岁以前第二次分化,标志着腺体成熟,信息素具有攻击性并显化等级,拥有标记别人或被标记的生殖功能。
“虽然不合时宜,哥哥还是要恭喜你。”沉佑揉了揉眉心,苍白的脸庞向后仰,目光落在对方干裂的红唇上,“第二次分化完成,等级评定结果:SSS级Alph。”
稀少珍贵的SSS级Alph,和沉家曾经的家主,三兄妹的母亲一样。
沉吝忆起父母的死,垂下眼,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
脑海里闪过昏迷时听到的呼唤,以及那香气怡人的冰凉软体。
长离…
王朝虽然科技发展超前,但还保留着一些远古的礼仪习俗,比如贵族出生时会取小字,比如正式场合穿戴传统服饰……
小字一般不轻易告诉外人,沉吝想了想,大概只有父母兄弟才知道。
还有一个线索,那青柠味,应该是信息素的味道。
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春寒料峭,把沉吝从沉思中唤醒。
她看着起身去关窗的男人,背影挺拔,脚步不急不缓,但隐隐透着虚浮。
“季儿在哪?”她清了清干哑的嗓子。
沉佑转过身,长衫摇曳,身姿清俊如月下白梅,黑眸透亮如星光流萤。
“军校入学考试不容耽误,参加完葬礼,他就动身了。”他挪开眼,音色低沉。
“葬礼?!”沉吝失声质问,顶着浑身肌肉酸疼,猛地坐起身,“我睡了几天?”
“五天,准确的说…”沉佑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凌晨零点十三分,“六天了。”
沉吝震惊到无以复加,愣怔地坐在床上。
沉佑走回来,俯身握住她的双肩,轻轻把人压回床上:“二次分化之后,会有几天的虚弱期。父母的后事均办理妥当,你不要操心,好好休息。”
他回头走出去,打开房门却被床上的人叫住。
“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沉吝斜支着脑袋,那双宛若双生的眼睛遥遥望来,眼底变幻莫测。
沉佑停住脚步,缓缓回头,一脸被明知故问的表情,无奈道:“木兰…你不是知道么。”
S级Alph沉佑,聪慧过人,端方严肃,俊若袛,信息素却是浅淡如白水的木兰。
沉吝目送他出去,摸了摸嘴角,若有所思。
窗外树影横斜,像是刚下了很多天的雨,空气里充斥着幽暗潮湿的草木气息。
她活动着酸痛的关节,悄声下床,身子一轻,从阳台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