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沉时溪垂下头，埋进她怀里，不管她怎么推都不肯离开。

过了许久，怀里传出闷闷的一声，“对不起。”

似乎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其实沉时溪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在离开首都后都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绝望，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她把曾经他说过的话重复给他，也没用。

沉时溪和她的心理状况不同，那些话除了让他心里难受一会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可以自我消化。如果换作别人跟他说这些，说不定连那一阵难受都没有。

他一直都这样，从来不把别人放在心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我一直很想问你，之前不是说我肮脏吗，怎么还要回来找我，你不嫌脏吗？”

“不脏的。”沉时溪摇头，“宝宝不脏，是我脏。”

如果沉思言不说这件事，沉时溪绝对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所有的话都是问了才会说，主动开口这种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气到极致的时候，沉思言想过要不然让他也试试自杀的感觉，那种生命慢慢流失，觉得人生无望。

可是沉时溪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如果跟他说只要他自杀一次就能求得她的原谅，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比起性命，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信仰和前途，勉强要算的话，还有自尊。

沉思言不会拿别人的前途开玩笑，以己度人，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前途被毁。至于信仰，他的信仰是科学真理，她没那么厉害，还能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

见她不说话，沉时溪继续说：“当时我只想着和你断绝关系，这样对你我都好，是我欠考虑，用了不恰当的方式，我知道我说的话很伤人，但是我想了很多，我想用万全的方法和你在一起，在没有把握之前，我不想让你失望。”

“你是在为自己开脱？”沉思言忽然觉得好笑，“之前没张嘴不会开口解释吗？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在我回去的那一路上，你但凡跟我解释一句，或许都不会落入那么糟糕的境地，但你没有，你选择沉默。”

“是我的错。”沉时溪承认。

从小到大，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只告诉他，他成绩很好，很让人放心，不需要别人过多管教，所有人都告诉他，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如何处理人情世故，德育课堂被抢占，那些所谓的题目明眼人都知道答案，只要选择看上去好的就行，所以他没有犯过大错误。

他很少与人沟通，也不会主动去找谁，不把别人放在心上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他习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没有人怪罪过他。

“沉时溪，破镜不能重圆，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修复都有裂痕，而且你也知道，你自己都是这样说的，乱伦没有结果，就是错误的。我当初在泥潭里，把你拉下来，现在我好不容易上来了，我不想你再把我拉下去。”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沉思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有些尴尬，难不成自己说了那么多还要面对一室的安静吗？

可是等沉时溪抬头，她才注意到他哭了。

“我知道。”沉时溪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

他都知道的，现在是他要把她拉下水，不管他怎么做，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她受到的伤害是真的，难以弥补。自己能做的，不过是在又长又狰狞的伤口上擦点药，微不足道哪怕伤口结痂完全治愈，曾经的痛苦都是真的，永远会记得曾经受过的伤。

“你哭了我也不会心疼你。”沉思言别过脸。

他的吻落在脸颊上，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沉思言没有拒绝。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弥补，我也想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