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克制的收了收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掌心,目光终于从她的脚上移开。
虽然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她的痴迷程度,但没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他以为现在能够做到在她提起贺池时尽量表现的平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但似乎再触碰她,那种想要完全占为己有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松动。
再看到她回忆起和贺池的过往时,在药物的帮助下,他倒是可以不让自己表现出嫉恨与愤怒,但实在是忍得辛苦——
听着她如数家珍地提起和贺池的过往,那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过往,痛感似乎如同一把生锈的刀,缓慢地在他胸膛里穿刺。克制痛感和嫉妒并不容易,可是不这样做,他又会将宁奚逼到无路可逃的地步。比起来,还是忍耐,再忍耐要更好一些。
他缓慢地松开自己的手掌,抬手拿起一旁的薄毯子盖住了她的上半身,声音听着有些沉闷:“还往雨里跑,宁奚,感冒一次你就要咳很久,什么时候才会长记性?”
宁奚还没来的说什么,被他裹得像个蚕蛹,自己费了半天劲儿才站起来。她回屋翻了翻没找到自己的外套,从衣架上拿起谈策的衬衣披到身上,从院子里走向大门口,隔着薄薄的雨雾看向对面菜地里的人。
因为站在雨里怎么也会被雨淋湿,谈策似乎是直接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菜地里站着的人。他上半身光裸,抬起木架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紧地绷了起来。雨水从他的肩颈不断地向下滑,他丝毫未动,利落地将剩余的木架上面的铁丝绞开,展臂将粗长的木架拿下来,牢牢地靠在了菜地一边的土埂上。
广阔的雨幕里,那人好像一幅画,印在了不远处的山水图中。她攥着伞柄的手微微一抖,看着他的动作,胸口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
一旁的李峤似乎想给他撑伞,但都是徒劳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干体力活。宁奚撑着伞向前走了几步,瞥到谈策宽阔背脊上的伤疤,语气凝了凝,回头看向抱着小橘子出来看热闹的谈闻:“你也去帮帮你哥,木头这么重,他万一伤到了…”
“不敢,我可能会被他故意砸到,”谈闻冷静地抬眼,“我哥很记仇,刚刚我多看了你两眼,万一去帮他被砸到,我找谁说理去?”
“……你哥哪有这么坏,”宁奚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我哥是挺好,别人不招他,他不会为难别人,”谈闻目光收了收,抬手捏了捏小橘子的脸颊,“前提是,不和你扯上关系。只要不和你扯上关系,我哥表面上还是挺谦和有礼的一个人,毕竟我们家所谓的身份摆在这里,自然不会教养出一个没有礼数的长子。”
“但是,和你扯上关系就不行了。谈叶山出事以后,爷爷是想拿你下手来着,你当时正在昏迷。但是我哥——他当着所有保镖的面儿把枪顶在了爷爷的脑门上,”谈闻啧了啧,看向雨雾里的人,“宁奚,我是觉得你长得好看,也合我心意,但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你做这种事。除了我哥,一沾上你的事儿,他就是个疯子。”
宁奚想要上前的脚步蓦然顿住,她嘴唇颤了颤,想要说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胸口好像更热了一些,她迎着湿润的风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头望向谈闻:“所以从开始时你就觉得我和你哥不合适,他应该喜欢其他知趣的女人才是。”
“你以为这些年爷爷没给他找过其他女人啊?包括你昏迷的那叁年,我爸和爷爷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往他那里派女人,不过我哥没有看一眼就是了。其实江医生也委婉地建议过,他可以试试看接触别的女人,说不定……”
宁奚握紧了伞柄,看向他的眼睛:“说不定?”
“说不定个屁啊,十年又不是十天半个月,”谈闻哼笑了一声,不知是含了什么情绪,含着笑的声音低了一些,“妈的,十年来他净爱你一个人了。没想到你孩子都给他生了,心还是不在他身上……宁奚,你心真狠啊。”
“所以我可得多交几个女朋友,要是一开始就遇上你这样的就完蛋了,”谈闻瞥了她一眼,俯身将小橘子放到门槛里面,“要看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一看就是整整十年,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