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翻修快要完成了,搭起的紫藤在阳台下的空地上像瀑布一样垂下去。宁奚坐在藤椅上,向下望了望,握着铅笔在画着图纸的本子又轻轻画了一道,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最近谈策已经允许她在别墅范围内活动了,但里里外外都是监控和保镖,想逃是逃不出去的。
她干脆也懒得搭理他,闲着的时间把之前导师发来的几张图画完。老师在电话里和她提起今年的本科生作业做的一塌糊涂,考古绘图画的一团糟,想让她回去做助教带带本科生。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委婉拒绝自己的恩师,宁奚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仔细算算,也已经有叁四天没和谈策说一句话了。
她一面想着,听着身后门响的声音,原本的困意瞬间打消了许多。
谈策一进门就踩到她扔到地上的画废的图纸,弯腰捡了起来。一团乱糟糟的线条,周围画了几个大圈,间歇性蹦出几个不雅的英文单词,看起来是画的不顺心。他将几张画纸整齐地排好放到桌面上,走到了藤椅边上。
宁奚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请,握着铅笔的手却不由得一颤,在纸上凝下了一个灰点。
宁奚手指很细,握着铅笔时显得格外好看。他站在一旁看向她腿上的画板,俯身将它挪了挪,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可以去见宁尚海。宁宁,准备穿什么去?”
他语气自然又亲昵,像是他们之前从未有过疏离和间隙,也像并不在意她最近对他的无视。宁奚听着他的话,手指握着铅笔蜷了蜷,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穿什么不用你管。”
谈策原本准备抬手倒水的动作一停,不禁抬眼看向她的脸。宁奚径直躲开他的目光,抱着自己的画板往旁边一挪,换了个位置面向阳台。
“我不管你,你长这么大,”谈策手指点了点桌面,但语气没变,“见宁尚海你如果也一直苦着脸,他该想你过得不好了。”
提起宁尚海,宁奚不由得攥紧了手掌。她抬头冷冷地看他一眼,想起这些日子的坚持和忍耐,不由得再度将要说的话忍了下来:“知道了,你还有事吗?”
当然没事,只是宁奚已经很久没和他主动说话。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被动地回应两句,大多也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他将倒好的水向她那边推了推,看向窗外花园里的花团锦簇:“宁宁,和我多说几句话也不可以吗?”
“你想听,有很多人会愿意说给你听,”宁奚没抬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却又阵阵的闷痛感,“谈策,在你把我关在这里第一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谈策搭在自己腿上的手微微一动,目光慢慢沉了下来。宁奚总是知道那里痛就戳哪里,从嘴上占得功夫一直是她的强项。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将要说的话吞下了,站起来走到她身前,手指一动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想见你爸爸吗?”
他低头看着她,手掌慢慢地捧起她的脸,强迫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