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她移开目光,逼着自己不去看他那只被重新包扎过的手,语气尽可能的冷淡:“你再消极治疗,李峤就要跑去跳崖了。你不在乎别人,总要在乎谈闻的想法,他刚刚又快要急哭了。”
床上的人刚刚醒过来,但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已经轻车熟路地穿过被子勾住了她的衣角。宁奚故意不去理他,自顾自把鸡蛋剥出来:“你们的家事,我没资格过问,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衣角就被人勾着拉了一下。
“给我剥的?”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刚刚醒来的疲倦。
“这屋子里除了你一个伤员,还有其他人吗?”宁奚语气不太客气,更因为自己心中无来由的疼痛感到烦躁,“伤成这样你还洗什么澡,谈策,你要是成心的,我一会儿就去和周照说把我换……”
“你给周映东剥过鸡蛋,”躺在床上的人眼眸垂了垂,声音也淡了许多,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我看到了。”
“……“
她把剥好的鸡蛋放到盘子里,开始回想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隐约想起似乎自己住院时是有一天剥过一个鸡蛋给周映东,但当时只是顺手,猴年马月发生的事情谁会在意一个鸡蛋是谁剥的。她不知该说什么,低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我只是顺手给他……”
“给我也是顺手吗?”谈策慢慢坐起来,微哑的声音含了一丝笑意,“也是,只是顺手。”
“……”宁奚把鸡蛋分成两半,从床边坐起来,“你爱吃不吃,发什么经……”
看来谈策的伤口还是不疼,否则会有哪个伤势这么严重的人一睁开眼就要追问到底为什么给别人剥鸡蛋。
她准备站起来,忽然地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谈策输液的那只手规矩地放在了枕头上,另一只裹着纱布的手将她一扣向前捞到怀里,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到了她的颈窝。只是这样的拥抱似乎还不够,他紧紧扣着她的腰身,呼吸慢慢地落在她耳旁,声音很缓,但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像有人在欺负他:“贺池呢,贺池受伤了你也会这么照顾他吗?”
宁奚被勒的快喘不过气来,又怕自己乱动碰到他那只输液的手,只能咬着唇伸手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到底犯什么病?”
“我伤好了,你就又要走了,”谈策声音很低,一贯清冷的声线带了几分含糊沙哑,“宁奚,你动不动就提什么分流的话,我除了这样做,怎么才能留住你?”
宁奚被他几句话塞的说不出一个字来,胸口无比滞闷。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现在好像看起来她在欺负谈策,好像她是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
“我和贺池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周映东更……”宁奚刚说两句,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语气微微一顿,“你先松开我,我一会儿还要去见周照,他有有关案子的事情要问我,你再……”
“去了还会再回来吗?”
他声音一顿,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带着嘲讽的漫不经心:“贺池也会在那里吧,周照很欣赏他,我当然比不了他们什么都能告诉你,听说贺池抓黑鱼的时候受了点小伤,你是去看他也无所谓,毕竟以你们之前的关系,你心疼他也……”
“……我心疼你行吗?”宁奚闭了闭眼睛,松开了那只本来捶打他的手,认命地舒了口气,“谈策,我只心疼你,你别糟践自己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