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了?”谈策把烟掐了,抬头冷冷看他一眼,“宁奚不爱哭,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我就说了一句贺池不行,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周映东烦躁地把通话挂断,“你要不乐意你进去哄去。”
周映东扔下一句话就进了门,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了。宁奚从被子里挪着腿要下床,他倚着桌边看她的动作,顺手点了一支烟:“你疼还动,躺那儿吧,想去找贺池?”
“我不找贺池,我想见谈策,”宁奚把被子掀开,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声音有些打颤,“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有多讨厌我,才会想让我死。”
周映东本来要说什么,听到这句话蓦然止住了声音。他含着烟愣了两秒,眉迅速压下来,沉默了几秒后捏着烟在桌面上摁灭了,声音里听着像觉得有些费解的情绪:“你……你觉得是他想害你?”
“不然呢?你觉得他还不够讨厌我吗?”宁奚站直了身体,冷笑一声,“哪怕他有一点在意我我,也不会一次次地甩下我,一次次地无视我。”
宁奚故意让声音颤了颤,听着真实性格外强一些。周映东揉了揉眉心,上前扶住她的身体,把一旁的毛毯展开盖到了她腿上,耐心地弯腰把水递给她:“谈策害你的可能性比我害你的可能性都要小一点,你心里有他才会这样想,我清楚,但别把这些情绪带出来,你不想追查你爸爸的事情了吗?”
“为什么你会说他害我的可能性比你害我的可能性都要小?”
她接过水,慢慢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周映东没说话,他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是想叹气:“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宁奚,你别钻牛角尖。”
确认宁奚吃过医生开的药睡着以后,周映东舒了一口气,把门从外向里锁死,夹着烟的手指都有些发颤。因为不确定宁奚是不是在套话,所以虽然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但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他很清楚。
哪怕一个字说错了,之前的努力或许都白费了。
“睡了,你现在进去吧,”周映东吐了一口烟气,低头笑了一声,“她现在觉得是你想害她,你之前和她好的时候到底怎么对她的?”
谈策关上门,漆黑的房间里多了一道柔和的光线。宁奚因为吃了药看起来睡得正香,所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刻意地放缓步子。他借着这道柔和的光看向她的脸,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尖,随后将手探进了被子里。
她身体蜷在一起,膝盖并拢夹着被子。他坐在床边,温热的手贴上她发凉的膝盖,低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她哭完以后一般眼睛会肿很久,因为白,所以一哭脸就显得格外红。手指点了点她眼下的痕迹,想起刚刚周映东的话,忍不住贴近了一些,鼻尖快抵到了她的额头。
宁奚之前爬树摔下来以后,确实经常喊膝盖疼,检查了很多次也找不到原因。
他看她片刻,一只手掌轻轻拖着她的歪下去的头,微凉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吻下去,随后轻轻地从她唇上掠过,只是在要叹气的瞬间,她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那双好看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她睫毛在颤,睁开眼睛看向手掌还捂在她膝盖上的人,微哑的声音响在寂静的黑夜里:“谈策,这就是你说的,对我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