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闲庭信步地从中走出,他睥睨了一眼四周,看到相南桑时眸色才渐柔。他挑了挑眉,说道:“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妖界,妖王宫。
凌蝶儿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擦去了脸上沾染的鲜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她皱了皱眉,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这是第几批前来暗杀她的暗卫?她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阿清将王位暂交给她之后,铺天盖地的暗杀便席卷而来。起初只是试探性的暗杀,暗卫的实力与技巧都不堪一击;直至后来事态愈演愈烈,真正的魁首才悄然出动。
她也曾想过要留活口,但这些暗卫皆是死士,一旦被抓便直接自尽;即便费尽功夫将他们救了下来,不论是严刑拷打亦或是软硬并施,他们都缄口无言。
久而久之,凌蝶儿也不想再在他们身上花费功夫,毕竟就算他们不说,她心中也早已有数。况且在她面前他们也早已不想掩妖耳目,反叛之心昭然若揭。
“茈萝。”她看了看遍地的尸体,冷声说道。
“是,蝶姑娘。”茈萝原本一边提起自己的裙子检查上面的血迹,一边皱着眉轻轻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听到她唤她之后立刻放下裙角,伸出手施法。
“窸窣窸窣。”无数青草的枝条突然从石缝之中长出,密密麻麻地笼罩住了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
待草叶散去,尸骸不见了踪影,就连骇人的血迹也一干二净。
茈萝厌恶地看着石板,嘟起嘴说道:“真恶心。”
凌蝶儿笑了笑说道:“辛苦茈萝了。”
茈萝立刻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蝶姑娘,不辛苦的。”
宁与书跑到她的身边,紧张地看着她:“为何阿姐身上有那么多的血,可是哪里受伤了?”
凌蝶儿轻笑一声:“放心,我并未受伤,这并非是我的血。”
“倒是你。”她看向同样刚浴血厮杀之后的茈萝和宁与书,“你们先去清理一番,休整休整。”
送走了一步叁回头的他们,凌蝶儿看向了站在身侧沉默不语的言慎,笑道:“言慎,这些日子多亏了你。”
言慎注视着她,摇了摇头:“属下分内之事。”
他沉默片刻,又问道:“殿下不去吗?”
凌蝶儿也摇了摇头,施法洗去了身上的血迹,说道:“柳统领稍后就到。”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的妖力便忽然而至。
“拜见殿下。”柳闻辞低下头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殿下所要的东西便在其中。”
“嗯。”凌蝶儿伸出手接过木盒,“柳统领快请起。”
“谢殿下。”柳闻辞起身,与她一同看向那个木盒。
凌蝶儿双手轻轻一扣,木锁应声落地。她轻轻掀开盖子,入目便赫然是一颗血迹斑斑的硕大虎牙。
凌蝶儿盖上了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看向柳闻辞,说道:“有劳柳统领了。”
“为殿下效劳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柳闻辞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凌蝶儿笑着说道:“茈萝已回房中,柳统领可自行去寻她。”
“那臣便先行告退。”柳闻辞低着头后退几步,转过身向偏殿走去。
凌蝶儿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这两年中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都变了不少。
宁与书长高了许多,已达她的肩膀,本领也突飞猛进。分明杀妖不眨眼、一击封喉,却还总是喜欢粘着她,时刻遵循她的言行举止行事。
凌蝶儿总是无奈地看着他,说道:“与书,比起乖乖听我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够遵循自己的内心。毕竟我非圣贤、亦会犯错,又怎能确保不将你带入歧途?”
可宁与书总是执拗地看着她:“可阿姐又怎么能够确定,你想做的便不是与书内心想做的事呢?”
凌蝶儿愣了片刻,轻笑一声:“只要不伤及无辜,那便率性而为。”
茈萝也一改当初怯懦、弱小的模样,在柳闻辞的指导之下已可以熟练地运用自己的妖力;尽管她也曾惶恐不安,但如今亦成为了她的左膀右臂,不仅可以杀妖,还可以毁尸灭迹。
她筛选、归纳妖都之中传来的情报,再将其中有用的信息传递给她,与她一同察觉其中的蛛丝马迹。
不仅如此,她还与柳闻辞一同深入妖都的大街小巷、荒山遍野之中,联手将叛军藏在暗中的据点逐个拔除,再毁去痕迹,让他们无处可寻。
而方才的那颗虎牙便来自虎族最大据点的首领,她特地让柳闻辞留下了痕迹,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并动怒,从而主动出击露出把柄。
她派罗迦及其军队镇守妖都的大门,使他们的援军无法进入,迫使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与颜清不同,凌蝶儿并不知道与虎族、蛇族勾结的有哪些妖族,但她的手中不仅有大将军罗迦、禁军统领柳闻辞、暗卫统领言慎,还有狐族、羽族、豹族、树族、鹿族、鲛人族。
虎族与蛇族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暗中交锋不断,她也没有时间再等到颜清出关。只要在虎族老祖与蛇族老祖携援军赶到之前灭了妖都之中的叛军,那他们便有了十足的胜算。
若是来不及……凌蝶儿目光冷了下来,隐隐透着杀意,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