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大一点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我说这句话,也知道为何妈会从那时候开始就这么讨厌我。
这件事已经沉在心底好深好深的地方,就像是刻意被我遗忘似的,可他这么一说,那些画面还有对话就像拼图一样在脑海慢慢拼凑起来,成了完整的记忆。
「喂。」他的语气增强,「喂!」
从回忆甦醒,我视线慢慢滑向他,泪水泫然落下,我吞了口口水润了润乾涩的喉咙,迅速的把眼泪抹去。
上课鐘声响起,我一句话都没说的握着被他握痛的手离开。
上午的课我几乎都呈现沉思状态,就连洁安叫我我都没听见,那个画面一次一次的像浪花一样浮现,我连妈的狰狞表情、激动高昂的骂声就记的一清二楚。
馀光,我看见一个梢着吉他的背影走在操场上,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顾时海,他这是要翘课吗?但这样太正大光明了吧?
「你在看什么?」魏叙良不知道何时坐在我面前,他见我不对劲,瞬间收起嬉闹,身体前倾的盯着我,「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眼睛肿肿的?你昨天是不是哭了?」
「关你什么事?」我低下头假装要睡觉。
魏叙良脑袋瓜直得像笨蛋,我越想躲他,他越想看我的眼睛。
「果然有哭,跟我来。」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抓着我的手奔跑在走廊。
他连跑都没有在看路的,一路上不知道撞上多少人,都是我在后面道歉,而他也撞上了一个最不该撞上的,徐宛媛。
我可以很确定的是她不是看见我惊讶而是他喜欢的魏叙良牵着我的手奔跑在走廊上,她的眼里顿时从惊讶到充满妒恨,魏叙良把我带来操场旁的大树下。
现在是午休时间,这里没有什么人,唯一的声音只有校外的车声和坐在门口阿婆聊八卦的笑声。
「天气这么热,来这干么?」
他坐下来,然后拍着他旁边的空位,「来这坐下。」
我斜看他的手又看着他的脸,本有些动心的想过去,但突然想到我被他拉来这过于明显,或许会有人跟过来,被他在眾人面前拉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误会了,万一在这里待太久被误会在约会,那我跳千条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还是先回教室好了,不然风纪又要找我了。」虽不知道他要干么,但我觉得还是先走为上策。
我连一步都没走就被他拉着手腕,强硬的把我拉过去坐在他身边,「你们班的风纪不就是洁安,你少骗我会被登记。」
「你怎么连我们班风纪是谁都知道啊?你是变态吗?」我皱起眉头,不想在这时候跟他在这时候开玩笑。
「你就当我是吧。」他拍拍他的大腿,「躺下。」
越来越无可理喻,我站起来,「经病!我要走了。」
他也立刻站起来又拉着我的手,「好啦好啦,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生气啦,兄妹一场,何必这样跟哥哥闹脾气呢?」
「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么?」我真的快被他惹火了。
他从背后掏出两支冰棒,「我只是看你眼睛肿肿的,想用冰棒帮你消肿而已。」
心里的气在他掏出冰棒那瞬间全都化为烟雾飘散至天空中,顿时,我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下,他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近他,「我冰棒都买了,不能直接吃掉吧?」
他挑眉示意,看到他这样,我心都软了,他轻轻一拉,我又坐下来乖乖的躺在他的大腿闭上眼睛,心脏像是被装上马达一样用力撞击胸膛,好怕他会听见,他将冰棒轻轻的放在我的眼睛上。
「好冰。」我止不住地吐出。
「陈曦,你还没说为什么哭,是不是又因为你妈跟你哥?」他十秒就把冰棒拿起来一次像是怕我冻伤。
而我始终闭着眼睛,像是要逃脱一样,不敢面对现实。
「我不想说。」我疲惫的连话都快说不清楚。
魏叙良没有强迫我说,他又将冰棒拿起来,「冰好像融化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我半瞇着眼睛,他看着冰棒的脸傻得可以,即使由下往上看他,他依然很好看。
最近,每次当我张皇失错时,他总能意自若的在我的身边陪伴我,比起同学,他真的比较像我的家人,我的哥哥,可惜的是,我一直无法将他当成哥哥。
比起亲情,我更希望我跟他的关係是爱情,真的真的好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为什么这样好的他会成为我的哥哥,他爸会爱上我妈,让我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
「魏叙良。」我轻轻喊他。
「嗯?」他漫不经心的回应。
「我们来交换彼此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他依然不在意。
「什么秘密都可以。」我坐起来,「那我先开始,我喜??」
一支正在迅速融化的冰棒映入眼帘打断我接下来的告白,「陈曦,没有人交换秘密这么随便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藏在内心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这么随便。」
「那、那你要怎么做?」
他抬头思考一下,「今晚九点半篮球见,谁投篮输谁说出秘密。」
他将另一支冰棒扔给我,我下意识地接下,他则含着木棍愉悦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