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玄突然出现,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早朝那时她有完全储备,现在甚至还没想好都要跟他如何搭话。
她低着头转身。
就算她头低的再低,薛策那双火眼金睛立即就认出了她。
“晏娘子?!”薛策完全被震惊到。
薛策嗓门极大,引得门口的谢政玄也看过来。
事已至此,她也没甚么好隐藏,露出笑得跟花儿一样的一张脸,“是我。”
这下就不止薛策一人震惊了。
去往奉灵斋的路上,身穿深绯色官服的谢政玄和杨遒走在最前面。
她跟薛策则跟在身后。
他会来御云观,这是她没想到的事情。
奉灵斋供奉的要么是观内得了大道仙去的人物,要么是不论地位的大德之人,皇室宗亲应该去天度斋祭拜。
他此番来这儿,她着实想不通。
“到了。”
杨遒推门而入。
“无闻师叔。”正在补白烛的去情向杨遒行礼道。
“我要为彧王世子起一个简单的幽醮,你先下去吧。”
“是,师叔。”
晏枎虞环视了一圈斋内的装饰,这是她第一次来奉灵斋。
整个奉灵斋内点着几百支白烛,位于他们头顶的藻井上绘着五圣千官图,场面壮阔。
上百的牌位依次递层而上,每个牌位前都有一盏小小的长明灯,每一层大概摆有十个牌位。
一个摆在第三排中央的牌位引起了晏枎虞的注意,那个牌位上没有名字。
“枎虞,你为为师护法。”
“是师父。”
晏枎虞跪坐在蒲团上,手拿提钟闭眼诵经。
她在豫州时就做过多次祈福使,此时该念甚么经,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杨遒穿着法服念完三句经法,脚踏罡步手握三清铃,左右走三圈。
此次幽醮不是大的法事,仪式步骤就相对简单。
宽阔的大殿中,她诵经的声音轻轻回响着,温柔虔诚,和手中提钟发出的声音相得益彰。
趁杨遒做法的功夫,她偷偷睁眼瞧了他一眼。
谢政玄笔直跪在蒲团上,目光紧盯他正对面的无字牌位。
“起香。”杨遒拿着冲天令牌面对祭坛。
晏枎虞放下手中的提钟,从祭坛前抽出三支香,用香火点燃,递与他。
她小心观察着他,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平静的悲凉。
即便她不知他在这里供奉的是谁,也能感受到,这个牌位代表着的人对他非常重要。
一般祭祀亡灵,前来祭拜的人都会说些甚么,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上完香,杨遒做最后收尾,噀水一次。
铃停,仪式结束。
谢政玄起身跟杨遒道谢,“此次事宜麻烦无闻道长了。”
“世子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分内的事,牌位在我奉灵斋,我们就有为它做好一切的职责,再说要是让能他们安息,也是我等功德。”
“贫道送世子出去。”
谢政玄点头。
晏枎虞自始至终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他除了刚开始看了她一眼后,就再也没有看她。
杨遒和谢政玄一路说着话,几人脚步才到湖水边,送她进御云观的那位去情道士脚步匆忙过来。
去情对着杨遒道:“师叔,师公有事请您过去。”
杨遒:“师父没说何事?”
“说是关于天贶节的事情。”
天贶节是大亓一年一度非常隆重的节日,每每都要举办祭祀大典,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既是天贶节的事,无闻道长快去吧。”谢政玄道。
“那贫道就不送世子到门口了。”
末了,杨遒头一偏,“枎虞,你送世子到门口吧。”
晏枎虞拱手,“是,师父。”
她没有慌乱,这样的机会正是她要的。
杨遒一走,薛策先忙的开口,“我憋了好久了,晏娘子怎么跑到御云观来了?”
“师父说我与他有道缘,便请圣上下了旨,我才进了观内做了祈福使。”
“原来是这样,多少人想进御云观都没机会,为国祈福那可是莫大的恩荣。”
谢政玄兀地出声:“我还以为,几日不见,你就看破红尘了。”
“怎么会,师父连道号都没妾给取,想着几年后妾就能离开。”
“你要在皇都待几年?”
“三年。”
薛策惊喜道:“三年!那我可以经常来找晏娘子玩了。”
“好啊,反正我在皇都认识的人不多。”
“太好喽。”
“世子,”她叫他,“以后妾也可以经常看见世子了。”
“见我能做甚么?”
“妾也不知,”她思索垂眸,“总觉得见到世子会很开心。”
薛策:“我也是我也是,看来晏小娘子和我一样。”
晏枎虞:有没有可能咱俩说的开心不一样。
被薛策这么一搅和,她都不知谢政玄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意思。
她的目标很明确,要主动攻略他,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主动。
到了大门口。
薛策向她邀请,“要是明日没事,晏娘子也来笙飨楼吧,余郎君要我家世子一起去,你要是出现,他们肯定跟我大吃一惊。”
“好啊。”她爽快应允。
谢政玄上了马车,她向他招手,“明天见世子。”
他没有应她,薛策倒是回应了她。
他一走,晏枎虞马不停蹄跑到杨遒卧房,一看对方还没回来。
她迫切想要知道谢政玄在御云观供奉着何人,肯定不会是谢阳初,谢阳初的牌位在彧王府。
她想到去情,他在观中带了这么久,多少知道点缘由。
晏枎虞绕了一圈才找到在收拾经书斋的去情,在她说明来意后。
去情三缄其口,不愿多说一个字,在她百般软磨硬泡下,他才愿意吐露一二。
说之前,去情谨慎观察了一下四周,接着悄悄在她耳边道:“师妹,我给你说,你可千万不敢说出去,那是谢世子专门用来供奉肃炎天卫军的灵位。”
“肃炎天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