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留言说有多负面就有多负面,我不禁怀疑,我们三个的练习与准备到底意义在哪里?
我的肩突然被人拍了拍,我转过头去。
路季暘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他深邃的眼眸,彷彿要把我穿透,「程曦,别在乎他们说什么,我们只是做好我们该做的,别掉进了那些不必要的流言的陷阱。」
他看见了。
我的焦虑与忧心。
但我只是点点头,事实上,我在意的不得了。
路季暘和浩晴倒是挺看开的,对比上我的难过与不安,他们坦然许多,我真心佩服他们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个性。
我们三个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插曲之下,决定从无人会经过的小后门回到礼堂的后台,虽然我们并没有遇见太多人,但还是难以消除我内心的负面情绪。
回到后台,距离典礼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鐘,我坐在阶梯上双手交叉紧握,时不时地紧捏、冒汗,浩晴和路季暘则是靠着墙聊着天,偶尔与我搭话,我也只是简单的回应几句,并不像他们一样的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开场前三分鐘,我们已经在台下准备就绪,同校的同学们多半可以看见我们站在门外的身影,儘管礼堂非常的小,却也能容纳上将近一千人,严格来说,当礼堂坐满学生的时候,那样的情景依然能震慑到台上的人,也因此,一颗颗的人头与一对又一对的双眼,更让我内心起伏不定。
当投影幕降下,我们缓缓走上台,我双手仍交握成拳,指甲近乎嵌在手掌中,我一步又一步的数着,掌声开始响起。
有点讽刺呢。
当我站上台的那一刻,我慌了,我无法专注,我开始不知所措,应该是由我开头说第一句话的,台词却像鱼刺般卡在喉咙里不能吐出来。
怎么办?
「程曦,你没有做错,想想你为什么叫程曦。」唐突的几个字,在我的耳畔出现,将我重新拉回冷静里。
我为什么是程曦?
因为出生的时间点,因为日出,因为意外而重生。
重生?
没错,如果我连两年前的意外都能释怀并勇敢面对,那为什么现在不能呢?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的话语,就像是暴雨中明亮的灯塔一般,导正我的思绪及方向,让我更安定。
我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们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很多时候,某些我们必须学习的课题,只有在青春的时候才会出现,当我们逐渐成熟、懂事,我们一边练习着独立,练习不再躲在父母的避风港下,一边学会与他人相处,明白这堂必修的学分,就像是破蛹一样,那样的困难,那样的费心,却也在破蛹之后,成长,蜕变成一隻拥有美丽双翅的蝶。
这才是重生该有的意义。
我微微转过头,对上他的双眼,「谢谢你....」我说。
他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一样,浮现一抹微笑。
浩晴也在这时候握了下我的手,给我勇气,我也同样的回握她,要她放心。
我深吸一口气,面带笑容,开始我讲解的第一句话。
我们绝佳的配合、从容的语调、有趣的介绍,让外宾们在过程中时不时的有笑声,虽然我们并不是百分之百做到完美,中间有些许的口误,但整体而言我们的尽力已让我们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
在接待会结束之后,我们换上学校的制服走出礼堂,走廊上虽然仍避免不了注意的目光,旁人之间也不意外的有些许窃窃私语的存在,但我们并未过度的理会,只想尽快回到教室上课。
「欸!听说你们班可以当接待外宾的主持人跟人员,是因为私底下靠关係。」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在我们进教室前站在我们面前对着浩晴说。
她双手环绕在胸前,用着鄙夷的眼和态度看待我们,好像今天我们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不值得一提。
「同学,你说你是听别人说,那请问…你到底是听谁说?」浩晴不服的反驳。
「大家都这么说啊,更何况你是莫浩安的妹妹,让你哥去跟学校推荐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所以说,因为我们比你们认识学长更多,我们就非得是以走后门方式吗?
「不好意思,我们从被告知这项工作到刚刚接待会结束为止,我们都只是听从师长的指示罢了,跟学长一点关係也没有,更何况,我们的准备并没有你们想像的轻松…。」路季暘的开口,让我、浩晴还有班上的同学们感到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