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愿意被这些所操控,没什么特别的原因,那个恶魔太恶心,她不想让自己也变得那么恶心。
或许这就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赤脚走在地毯上,回到昨日的飘窗,冰凉的酒瓶放在大理石上,看着堆起抱枕和毯子的窗台,岚筠皱紧眉头。
“看到没有,他们为了占有你,什么手段都会用。”古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让你滚,别逼我发火。”
空荡的房间静了一瞬,又是一阵桀桀的笑声,“你就会拿死威胁我。”
岚筠将窗台上的东西扫落地下,坐在冰凉的表面,灌下一大口酒液,不耐烦地骂,“管用就行,最后一次,滚蛋!”
裹挟在四周的无边阴暗变得燥热,身体被酒精激发出温度。
男人们的面孔在脑海中放大,甜言蜜语,殷勤温柔,誓言与礼物,粉红的梦网如今一团漆黑。
不是手段,是爱。她在辨别。
对啊,是爱,小筠我也是爱你的。赵文山狰狞的脸骤然占据视野。
猛地睁开眼睛,阳光照在她紧紧蜷曲的小脚趾,依旧温暖。
伸直腿,微热的触感沿着脚踝抚过小腿和膝盖,停在大腿上。
连光都不愿意放过我吗?
是我自己在动,那是否该怪我自己?
或许光不在意自己照射的是什么……
剧烈的思想斗争在脑海中展开一场无硝烟的战场,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撕扯。
阳光消失的时候,酒瓶也见底,晃着步子拿了瓶新的,另一只手握着找遍房间仅剩的一盒烟。
酒精浸润的天空是白色的,烟气是漂浮的云,她卧在这方世界,将身上的皮肤搓到发红。
清醒的时间有限,或是清晨,或是黄昏,有时看着黄昏却发觉天色越来越亮,她总是从床上醒来,过着一个个时长不定的日子。
肮脏的不是我,是他们。
我没有错。
不要怕,不要怕。
只是个特例,特例罢了。
我没受伤。
酒精只能暂时地麻痹发痛的经,或是帮她获得短暂的休息。
想要战胜难以言喻的秽恶,打败那只蠢蠢欲动的恶魔,她不得不在清醒时一遍遍自言自语,伴随着的是脑内来回循环的事情始末。
赵文山借谈话的机会给她下药,趁她昏迷试图强奸,被发现,没能成功。
现在想来,岚筠难免对自己找他试探的行为感到好笑,她真是活该。
恶寒又爬上脊背,赵文山黏腻的眼,大张的手掌,画面不停歇地在脑海中来回放映,直到膝盖被泪水淹没,冷汗湿透衣服,她才退后一步,离开悬崖边缘。
这不怪她!
主动的接近也绝不能被当作伤害她的借口!
剧烈短促的呼吸,让压抑的肺再次充满氧气。
伤口总要挑出溃烂化脓的部分才能结痂。
没有人能比自己舍得对自己下手,她的刀落得干脆。
连日的折磨让恶魔变得气弱,不再阻挠她疼痛的胃进食,程愈再也没再为她准备东西,从不会来打扰,它便再无发力的机会。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泪几乎也止住了。
“别走。”第一次,她拉住男人的手臂,压抑着不适。
“知道我是谁吗?”
醉意朦胧的眼睛困惑又茫然,他凑近了些,让她看得清楚。
“程愈……睡觉。”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岚筠拉着他走向床边。
轻叹一声,他掀起被子,躺到她身边,“睡吧。”
岚筠如愿闭上眼睛,小手抓着手臂不放,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同上次一样,重构起破碎的世界,或说脱敏得差不多了,岚筠开始拿他做实验。
“你不怕我图谋不轨?”他坐在自己的地铺上迟迟不肯上床。
明明手还在抖,女孩却摇头,满是信任与认真,“你是那种,自己被伤害过,绝不愿再伤害别人的一根筋。”
“岚小筠你是不是在骂我?”
彼时他仿佛紧张片刻便睡熟了,现在却无论如何再也做不到。
一开始的试探还是依赖酒精的力量,睡熟了的她便仿佛恢复正常状态,甚至想要抱他。
头靠在他的胸口,腰间是她的小手,程愈苦涩地笑,哪是抱他呢,肌肉记住的显然是另一个人的身体。
极浅的睡眠轻易被一阵震动惊醒,手机上陌生号码的消息:来我家。
魏枳看了一眼,匆匆换了衣服要出门,裤脚被拽住。
他蹲下身,摸了摸小七的脑袋,“乖,我去看看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喵。”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