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宣御医!」宋琅大喊着衝向老皇帝。「父亲,您还好吗?」
「琅儿,你受伤了……还有駙马……咳咳……御医!御医!」老皇帝焦急叫道。
「孩儿只是小伤,没事的,父亲莫着急。」宋琅忙替他拍背抚胸。
老皇帝经年龙体欠安,紫云殿全日皆有御医轮流值班,平时在偏殿中随召随到,今晚情况特殊,轮值的御医们却没逃走,反而拎着医箱守在偏殿门口,一听到召唤,呼啦啦全飞奔而来。
不管谁死谁活,总会用到他们,所谓「医不好他死你全家」这种事还是极少的,医者救死扶伤,御医即是医者,亦是人臣,尽忠报君是他们的职业操守。
「先看看大駙马!」老皇帝令道。
一名御医赶忙去看大駙马,大駙马重伤昏迷,宋玲抱着他泪流不止,口中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宋琅伸长手臂让人治伤,仍担忧看着御医为老皇帝诊视,害怕他给宋璋气出个好歹。
这边父子情深,夫妻义重,那边则是猛虎戏犬,贺容玖不用兵刃,光用手就把宋琥耍弄得团团转。
宋琥逼急了提剑乱刺,疯狗似的啊啊乱吼乱吠。
「御医!快来救我!」宋璋仍倒在地上痛嚎不止,但没人理他。
二人完全不復方才的傲慢姿态,连皇子该有的矜贵形仪都没了。
宋琇与二駙马赶忙出去看孩子们,外头传来孩子的号淘大哭,哭声元气十足,应该都只是惊吓,而无受到实质伤害。
宋瓏和宋瑞不尷不尬的站在龙榻前,表达对老皇帝的关怀与悔意。
老皇帝对此二子相当失望,冷眼以对,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该干么干么。
宋瓏心中叹了口气,恭顺拜礼告退,命人把宋璋和被打得浑身没一处好的宋琥拖走,默默处置这次宫变事件,宫防出现紕漏,他身为摄政者难辞其咎。
他代皇帝掌朝多时,对空置的九龙座难免生出一丝覬覦,可他不着急,身为嫡皇长子,只要皇帝一日未宣旨綬印,他就离那个位子更近一步。
他甚至希望皇帝不要册立太子,直到晏驾宾天那日,便是他即位之时,顺理成章又天经地义。
然而今日一事,仔细琢磨起来,不由得遍体生寒。
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皇帝」,将计就计毁了宋璋的野心,除去宋琥这根眼中钉,同时试探他和宋瑞的态度,考验他们的能力,并藉此敲打他们。
他把皇子们当成蟾蛛蛇蝎,丢入密封的瓮里,让他们彼此撕杀,相互吞噬,最后生存下来的那个,方能入主东宫,上登金鑾。
皇家活生生就是一个蛊缸。
除了宋琅。
老皇帝支开宋琅,不想让他捲入这些可悲可鄙的齷齪中,可谓爱极宠极了。
只有宋琅才是「儿子」。
宋瓏愈想愈后怕,愈想愈伤心,他由衷以一个儿子的身分尽孝侍父,到头来却只能是个「皇子」,他明明与宋琅同生母,均为芊皇后所出,父亲却总偏宠弟弟多一些。
贺容玖奉召秘密回京,在关键时刻天降兵,皇帝算盘都打好了,只是未料到宋琅会突然回宫,打乱了精心的佈局。
唉,这样也好。宋瓏黯然叹息,心说自个儿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当皇帝,他虽外貌肖父,性格却似母亲柔懦,耳根子软,纵然登基大宝,约莫是个平庸皇帝,难成明断是非的英主。
再观宋瑞,他赖在龙床边向老皇帝懺悔,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乞求父亲的原谅和怜悯。
老皇帝并没叫他滚,甚至摸了下他的头,让他破涕为笑,以为得到谅解了。
宋瓏无声讥笑一声,宋瑞这种卖乖乞怜的小把戏,只会让皇帝更瞧不上眼而已。
难道最终坐上大位的人,只能是宋琅吗?
宋瓏的心思七弯八绕,心下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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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威武!
玖:伤我肉(?)者,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