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所有清理好的海胆放到盘子里,洗净双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知涵,我明天回英国。”
阮知涵起初没听清,多问了一遍,明白他的意思后,她如遭雷劈,僵在原地,半天不吭声。
晏澄疑惑,回首看她,她的脑袋耷拉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察觉了他的目光,下巴稍稍抬起来,眼睛泛红,鼻子用力吸气,像只受欺负的小兔子。
阮知涵的演技不好,但受益于多年的闯祸经验,她装可怜的功力很强。晏澄很希望将她的表现归咎于表演,这样他的心会平静些,但他显然不可能做到。
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阮知涵揉揉眼睛,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吃饭时,她一反常态,不是吃东西,就决不张嘴,可委屈的色始终挂在脸上。
晏澄不是个特别会表达的人,安慰别人的能力也有限,就陪着她一块沉默。
他以为,这是个注定不愉快的夜晚。
晏澄明天早上离开,阮知涵得回自己家去,因此,今晚的补习取消了,留给她时间收拾东西。
她回到房间,环顾四周,东西没想象中的少,收拾起来是项大工程。
阮知涵颓废地揪来草莓熊,反复地揉它脸,垂头丧气的,一头栽回床上翻滚。静止后,直勾勾躺着,面朝天花板,柔和的灯光映在脸上,恍惚间,竟然睡了过去。
她睡得浅,耳畔时不时传来风雨的声音,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刺眼的光芒却未如约而至。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半晌,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阮知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看熄灭多时的顶灯,再环视黑漆漆的环境。她害怕地揽紧小熊,刚想下床看看,一道白光短暂映亮室内,而后,惊雷阵阵,声响震耳欲聋。
她顾不得太多,抱住草莓熊,连忙跳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直奔晏澄的房间。
晏澄晚睡,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错觉,留意一会儿,发现这声音真实存在,连忙过去开门。他有猜到是阮知涵,却没料到她会披头散发地赤足站在门口,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她还惊魂未定。
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阮知涵的唇瓣动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指她来的方向,“有鬼,我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像春日的柳絮,落在他心尖上发芽。
他劝慰道,“这世上没有鬼。”
阮知涵顾不得那么多,不理叁七二十一,手里的熊掉到地上,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扒拉着他的腰,脸贴他胸膛,寸步都不肯离开。
晏澄哭笑不得,怀里的女孩搂得极紧,他的不安在这一瞬间被全然安抚,她是如此信任他。
他轻抚她的背,“进来吧。”
阮知涵已经忘记两人间的微妙关系,果断进入他的房间,拖着熊霸占他的床。她躺上去一会儿,想起自己没有洗澡,偏偏不敢回房间拿睡衣和洗漱用品,就使唤晏澄过去帮她拿。
晏澄宠她,自然不可能说不。
路程很短,他没开走廊灯,独自行走在黑暗中,回忆阮知涵说的那句“灯灭了”,不禁失笑,那明明是他路过时关的。
不过,他不想说出真相,至少,今晚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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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子破防,摆烂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