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蒲可以的!我吩咐过他了。」她抿着嘴笑了起来,带点心满意足,「石大哥,我也看的懂你说什么了,真好。」
石更的脸有些烫,不自在的抓了抓头。
如兰没有注意到,提到了弟弟,倒是啟了她的话匣子,「以前我也是不放心如蒲一个人在家,常常一日要回去瞧上好几趟,怕他哭了饿了,所幸如蒲懂事,能照顾好自己??」
她说起弟弟,总是特别有精,原本恬静的面容都会升起一股韧性来,像隻护雏的母鸟。
石更自己也是吃苦过来的人,自然知道要在这世道讨生活有多不易,尤其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还要肩负着弟弟这个担子。
思及此,他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更是专注地听她说起生活点滴。
「其实卖花赚的钱少,我也盘算着等如蒲再大些就到绣坊里去做绣娘,多攒些钱?让如蒲能上学堂读书识字,他那么聪明,肯定能将书读好?」她叨叨絮絮的说着,说到高兴处,一下抬起头对上他黝黑的眼,又吶吶的垂下,「石大哥,我、我太囉唆了是不是?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呢?」
石更慎重地摇了摇头,用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好」字讚美她。
可如兰没识过字,自然是看不懂的,又露出困惑情。
他只得换了个方式,蹙眉苦思着要如何表达,最后才迟疑的伸手和她四指勾了一下,用自己的拇指压了压她的拇指,很快又放开。
如兰笑了开来,让他知道她明白了他的鼓励,也微微扬笑。
只是他眉头下一刻却蹙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看去。
他方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外头依旧水气瀰漫,教人看不清外头的景物,他没来由的心头狂跳,三步併作两步的迈到门边,探出头去看。
门外没人,他原以为是自己多心,才刚收回了视线,就看见另一侧的地上有一处圆形的乾土,正一点点被雨水打湿。
他顿时滞住了脚步,久久无法将视线自那上头移开。
有人曾经站在那处!
这念头才刚闪过脑海,他身子就动了起来,毫不迟疑地朝雨中追去。
那人是谁?
是盼儿吗?
雨这么大,她会不会是来替他送伞的?
那她有没有看见什么、误会了什么?
无数的问题在他脑中飞窜,杂乱的一如他的脚步,最后却都无解。
因为他没找到人,整座城被月色照得烟雨濛濛,在他眼前笼成了一片雾帘,帘里头空荡荡的,独有雨声沉沓。
罢了?明天再问吧。
他狼狈拂去满脸的雨水,如此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