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来,其实小学五年级以前,她的生日还是很愉快的。她记得,小学时每年的月30日,周明毅都会出面,帮她邀上同学,一块到叶家去开派对。或者称不上多豪华,桌面上就是些小孩子最爱的炸鸡、薯条之类的垃圾食物,可是那时候,每次看到周明毅笑着将礼物递给她的样子,她总是特别感动。
年幼的她始终认为,那是他对她的关心,更是他俩羈绊的证明。直到后来,两人渐渐长大,周明毅慢慢认知到未婚妻的真正意义,从此再未给她送过生日礼物,顶多就在她生日当天,言简意賅地说上一句「生日快乐」,简直不能更敷衍。
叶月倒也不是不理解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有感送礼物这举动会招人误会,所以用尽方法避嫌。但他恐怕不曾想过,自己的这种态度,会致使叶月陷入何等尷尬的境地。
先前的生日会,参加者都是他邀来的,叶月自己的交际圈却窄得很。因此当他不再为她庆祝,她的生日便顺带被眾人遗忘,就连叶家父母,也愈发懒得为女儿挑礼物,偶尔心血来潮,或许还会给她另外塞些零花钱,但要是正巧碰上他们心情不好,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实际上,叶月也不在乎他们那点钱。退一万步讲,如果父母真有心帮她过生日,那就算最后只收到一包卫生纸,她亦是心甘情愿;然而事实是他们压根不想付出时间去考虑这些,往往给钱时还一副「你该感恩戴德」的嚣张模样,看得叶月气打从一处来,之后索性连零花钱都不收了。
这么多年过去,纵然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不平衡,但她好歹是习惯了自己与叶亮那差天共地的待遇。看到叶亮生日时总能收到他平时嚷嚷着要买的玩具,她却只有一顿无甚诚意的晚餐,若说完全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她足够瞭解自家父母,至今他们还能记住自己的生日,已经非常不容易,她着实不能奢求太多。
这几年间,她年纪渐长,对生日也愈来愈没感觉。唯一割捨不下的,就只有周明毅。
她能欺骗全世界,却终究骗不过自己。即使蒋之博的确在某程度填补了她的寂寞,可她内心深处的空洞,却唯有周明毅能填补。
分明已许久不曾与他共度生日,可是每年的六月,她还是会空下那一天,希望他或许会突然良心发现,跑来约她外出。可惜的是,她的愿望从来不曾实现,只有月历上那个她刻意用红笔画下的鲜明标记,一次次嘲笑着她的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