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蒋乐怡揉了揉眼睛,马车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脑袋迷迷糊糊的还未彻底清醒,却总有种哪里不对的违和感……
“醒了?”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蒋乐怡愣了两秒,终于想起来,她之前明明是趴在桌上睡的,怎么醒来变成躺着的姿势了?
“对不起……”
她手忙脚乱地坐起,为自己乱七八糟的睡相自责万分,她确信自己刚才压着的是对方的大腿,人家可是伤患啊!
那些狰狞的伤口她都亲眼见过,现在回想都还头皮发麻。
诸葛去煊点亮了烛灯,马车里跳跃开暖黄的光,蒋乐怡扭头看向诸葛去煊隐在桌下阴影里的腿,黑漆漆一团,她抿了抿粉唇,拿起烛灯举在手里,小手一探直直地撩开他的衣摆。
诸葛去煊身体紧绷起来,大手攫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做什么?”
蒋乐怡:“我看看你的伤。”
少女的眼眸倒映着烛火,干净清澈,没有半点旖旎的意思,诸葛去煊闭了闭眼,放开了她的手,无奈:“我伤的不是腿。”
“啊……对哦。”
蒋乐怡挠头,干笑道:“忘了,嘿嘿。”
“我是怎么睡到你腿上的,你也不叫醒我?”
诸葛去煊淡淡道:“马车路过一段比较颠簸的路段,你愣是被颠到了桌子下面都没醒,我能怎么办……”
他的语气平淡,蒋乐怡却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她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深夜的时候马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是一座位于涿平城外的农庄。
农庄只是诸葛去煊众多产业中的其中一个,即便是管家都不知道这个院子的主人是玄月国声名赫赫的摄政王。
农庄的大门已经打开,农庄的管事是个外貌朴实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口迎接:“老奴洪唯朴见过老爷和夫人。”
这个农庄规模不大,人口也简单,管事一家住在离农庄不远的一套单独小院子里,妻子负责饭食与庄子内部的日常洒扫,管事负责对农庄产业的维护与佃客的管理。
护卫对外只叮嘱了主人家天生腿疾,是以管事见到坐着轮椅的诸葛去煊也不觉怪,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他万分局促,搓着手道:“老爷夫人一路辛苦,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那热水还需稍等片刻……”
“无妨。”
管事在弓着身去前方带路,护卫推着诸葛去煊跟在后面,蒋乐怡还在原地,眯着眼在研究廊柱上的对联。
这玄月国的文字有点类似中文的繁体字,但又不全像,她大部分都不认识……
“蒋乐怡。”
“哎?”
“跟上。”
“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