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要不是自己这么自以为是……
也不会伤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
「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只是这一切听在许梦耳里,终是无谓的挣扎,她的语气依旧无比淡定:「蔚苓玲你还真是虚偽,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但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好朋友,所以你根本不用这么费心讨好我,因为终究是死路一条。」
「……是吗?」苓玲哑然失笑,泪水静静流淌过那张细緻的脸庞,「那你告诉我,为甚么我没有和玄芷萱和罗梓月一样在復仇计画的过程中死去呢?」
会场的人声逐渐减弱,甚至有种趋于死寂的诡异。充斥会场的气体浓度越来越大,一位位学生接着昏迷倒地。
「……如果就让你那样死去,岂不是太宽待你了吗?」
短暂不到五秒的间隔,苓玲再次失笑,清亮的眸子逐渐变得迷濛,「许梦……你犹豫了。」
「我知道……你是真的有把我当作朋友……」她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知觉也逐渐麻木了,每吸入一口空气,她的意识就越是恍惚。
她咬破嘴脣,疼痛感与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经,她维持着最后仅存的一丝清醒,轻轻微笑道:「哪怕只是一瞬间……」
发觉握着自己的那双手不再颤抖,悯希慌忙搜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有呼吸后才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悯希你没事吧!」媛心从舞台边缘往下望,语气里尽是担心。
然而,正当媛心想赶往她们所在的一楼时,悯希却忽然大声喝道:「不要下来!这里已经瀰漫气体了……」
「……真是讽刺。」沉稳好听的男声自黑暗的一角响起,「……许梦学妹,你可知苓玲曾为了你的生日礼物而去学缝纫……害得自己的手被针扎得满是伤吗?」
闻言,许梦眉心微皱,试图在漆黑中寻找声源。
伟杰的语气平淡,脸上掛着一抹惨澹的笑容,「对学钢琴的人来说,手有多重要,你不可能不晓得吧?」
「……你又可曾明白为甚么音乐社从来不收社费?」
「那是因为苓玲比谁都清楚你的家境,所以每次都暗自帮你缴清了……就连发现你就是侦探社口中的黑影时,她也没有立刻揭发……」伟杰的声音越来越吃力,也越趋微弱,但依旧倔强,字字句句都坚忍难言,「你知道为甚么吗……」
「是因为……她始终相信……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一切……她直到刚刚……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说出口……」伟杰哑然失笑,内心的无奈是对苓玲的万般疼惜。
疼惜那个女人的天真、那个女人的傻……
竟成了得到报復的缘由……
气氛诡异而冰冷,冷得教人发颤,就连许梦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伟杰感到满心悲凉,感觉周围的空气越发冰寒,「因为她直到最后一刻……最后一刻……都是相信你的……」
像是缺少了一个声音,随着地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后,会场再次陷入了死寂。
悯希那一双清明单纯的眼,霎时变得凛冽充满戾气。她咬破自己的下脣,任鲜血染红脣角,让强烈的疼痛感刺激她的经。
跪坐在地的她,正怒目咬牙地瞪视着黑暗中的那个角落,眼底盈满无尽的愤怒。
感受到这道目光如炬的怒气,许梦依旧不动声色,戴上自己预先放在斗篷里的面罩。
不过,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却发现枫晨早已站到了她的背后。
「你太大意了。」他的手里握着她刚刚失手落地的短枪,枪口直抵她的太阳穴。
但她依然一脸淡漠,对枫晨的举动无动于衷。
「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炸弹最后还是会引爆。」许梦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怕,可说是完全没把那支枪看进眼里。
她一把拍开枫晨握着短枪的手,冷笑道:「无论你们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
「那可未必。」枫晨的嘴角隐约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但听在她的耳里终究是死鸭子嘴硬。
半晌,许梦嗤笑一声,不带任何悬念离开,但一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她的双脚却不自觉愣住了。
寒意从脚底爬上背脊,空气发冷得太过诡异,令她全身忍不住发颤。
她原以为只是自己太敏感,但回想起伟杰刚才颤慄的声音,她才赫然惊觉──
这绝不是错觉!
整个会场的温度从刚刚就在持续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