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可是要比比赛重要耶!」媛心用力拍着病床旁的桌子,桌上的水杯险些要洒出水来。
气氛再度变得凝重,枫晨和翔羽都一脸害怕地看着媛心,不敢多言。
「亚依,那天你去后栋大楼,应该有经过一、二楼吧?」翔羽看着她问。
「有。」
「那里有很多杂物吗?」
她思忖了会,「没有,那里没甚么东西。」
翔羽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这样应该是很难引起大火的,我想他应该有带易燃物在身上。」
「比如纸张、酒精或汽油那些吗?」坐在病床边缘的悯希问。
「没错,类似那些。」
「可是,这也不能算甚么线索吧?」听着这些推论,站在窗边的媛心轻叹了一口气。
「不,除了这个其实还有。」枫晨倚靠着床头坐着,双眼低望洁白的床单,「那封电子邮件早在一週前就传来了,但却迟迟没有行动,似乎是另有目的。」
「这么说……再三天就是校花比赛了。」媛心说。
「我想这就是原因了。」枫晨说。
「所以他可能是覬覦小依当选校花囉?」悯希问。
一时半刻,倚靠着墙壁的媛心目光变得有些深沉,「那么到目前为止,最符合这个条件的,恐怕就是罗梓月了。」
「但那天我有在走廊上遇到她。」这次发言的是翔羽,「看她当时的样子,似乎真的甚么都不知道,我想黑影只是假冒她的名义约亚依到后栋大楼的。」
每个人这时都不再说话,病房再度静了下来。
「唉唷,怎么那么复杂啊!」悯希不耐烦地说。
亚依轻咬着下脣,眼底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
「为甚么……」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悯希的抱怨与不耐,亚依未插输血管的右手紧紧握着棉被。
每个人这时也都看向了亚依,她抬起头,望着他们问:「为甚么你们要这么拼命救我?我说过你们这么做会死的。」
会死的……
外头的阳光似乎不再那么温煦,病房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她垂下目光,眼底有满满的疑惑,但疑惑底下却是无限的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让她毅然抬头──
「对呀,为甚么呢?」坐在病床上的枫晨微微一笑。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了其他三人。
悯希正瞇起双眼,就连媛心和翔羽的脸上也都掛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其实啊,我和枫晨早有心理准备了。」翔羽开口,「因为打从那天收到电子邮件,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说起那封诡异的电子邮件,它的背景是一整片的鲜红,宛如一滩鲜血洒在电脑萤幕上,除此之外,就属那一段话最令人印象深刻。
繁星也黯然的晚上血染红了圆月
不亚于它的血腥味充斥整个世界
唯依旧幽暗的黑夜正在无限蔓延
再拉到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比背景的鲜红更加艳丽,几乎红得发亮。
来者必死……
「这也是我和枫晨之所以不愿告诉你们的原因。」此刻,翔羽笑得温柔,那抹笑在阳光里格外温暖。
但亚依脸上的不安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更加哀伤了。
「但要是……」她紧紧捏着棉被的一角,想藉此止住自己发抖的身子,「你们知道了真实的我……你们还会救我吗?」
知道她是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知道她曾杀害过无数的人,知道她这次转学的目的也是为了杀人……
这一切要是他们都知道了……还会那么拼命救她吗?
或是彻底冷眼看她、骂她、藐视她?
甚至不把她当人看?
「真实的你?」悯希露出费解的表情,歪着头问。
一阵手机铃声兀然出现,回盪在了整间病房。
「我的手机响了……」媛心从包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
未显示来电号码?
媛心皱了下眉,望了眼病床上的亚依。
最后,她打开手机,按下扩音键后就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好让大家都能听见。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每个人这时都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亚依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紧抿的嘴脣有些苍白。
「八年前……」手机里传出了某个人的声音,如同以往,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难听声音。
「一场原本华丽而热闹的宴会,不知为何,最后却成了一桩惨不忍赌的血案,好几十个人倒入血滩之中,可是当警方终于抵达时却找不出兇手,最后认定是在场的宾客互相射杀对方……」
这一刻,亚依感觉内心的恐惧宛如一道巨大的波澜,将她淹没在冰冷的深海里。她的身子不断颤抖,甚至忘记了呼吸。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兇手其实是一位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她拥有天赋异稟的杀手才能,也是在黑市中闻风丧胆的……」
「星氏家族……」
这一句惊动了在场所有人,也包括亚依自己,她多么希望他不要再说了!
「唯一的继承人……」
少女的脸色苍白,手指的骨节微微泛白,恨不得直接伸手把双耳盖住……
「星亚依──」
「嘟……」
外头的天空依旧蔚蓝,明明已经入秋,却依然如夏日般万里无云,但眼下病房的温度却犹如深冬,冰寒刺骨。
阳光宛如失去了温度,整间病房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房内一片死寂,没人再开口说话。
她感觉一切都停止了,从心而发的痛楚让她难以呼吸……
一切……
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