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申春随意应道,「好想嚐嚐从悬崖跳进去的滋味。」
许抒苦笑,「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申春含糊说,「……我还没活腻。」
许抒听到这句话笑容略为闪烁,脸色白得透明。他想她有孕在身,估计逛得累了,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却看见许抒眼笔直凝视那一大片蔚蓝,兀自出。
他想起他们曾玩笑似的说在马尔地夫结婚,去纽西兰蜜月,一字一句回忆起来也只是唏嘘。
女人在他与许抒分道扬鑣后传简讯,写着「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申春惦念上次那一句没说完的话,可是看到女人的道歉突然觉得后面接的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
申春骑车在路上对那幅画回味无穷,蓝天碧海,想着想着,慢慢成为一片不切实际却美好的风景。
那通电话彷彿替女人开啟某种开关,她不再只传话题戛然而止的简讯,她回去的三四天里,也打了总共三通电话。
未达申春期许,不过还算差强人意。他以为女人个性倔,打完那一通后就不会再打来,还好没有。
她说她人在海洋博物馆,声音里没有平时的慌张,慢悠悠的,听起来非常平静。听她的形容应该是在看鱼吧,而且还看到鯊鱼,因为她说那么大一尾具有侵略性的生物,游起来却是出乎预料的悠然自得。
『如果,能够和你一起来……那就好了。』
申春在外头替母亲浇花,听见她叹息似的渴望,忍不住想像起陪她一同看鱼群缓缓游向远方的情景。
他嘴巴还是不饶她,「怎么,身边还有别人吗?」
女人的平静曇花一现,『我……嗯……我妈帮我找的……不是我……』她着急得语不成句。
申春从她着急的程度这么一推测,顿时心里有数。
「男人?」他脖子夹着电话,提水管关上水龙头。
『……对。小学同学。』
「他人怎么样?」
『很、很好。』
平凡再不过的回答使申春抿起嘴,甩开水龙头,橘黄的橡胶管「啪」地一声闷闷反击在墙上。
「喔,那回来你再鉅细靡遗的和我说吧。」
说完他没什么风度的掛了电话,才掛完申春内心浮现几丝懊悔,他其实不想将吃味表现得这么明显。申春挫败地抱着头蹲在花园一角,洩愤地揪下一株开不完全的蓓蕾揉捏,于指尖掐出一手汁液。
申春想,人一旦在乎起另外一个人,果然很难不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