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上前扶起她,柔声道:“心叶姑娘无须多礼。”
心叶看着柔美娴静的碧华,再看看精致妩媚的青黛,不由在心中感叹,这皇宫里出来的女子也过于貌美了些,自家殿下身边的两位姊姊容貌过人,嘉宁郡主身边的两位姊姊又是孑然不同的美丽。
嘉宁身子不适,靠在引枕上,细细问了几句夷安公主的饮食起居,心叶垂着眼帘一条条答了。嘉宁方才浅笑着颔首:“你家郎君待夷安还算不错。”
心叶连忙附和:“是也!郎君与殿下感情甚笃,石榴姊姊说——”她突兀地止了言语。
竟是看嘉宁看得呆住了。
碧华捂着嘴笑道:“石榴说了什么呀?”不动声色地替心叶解围。
“哦哦,”心叶猛然回,“石榴姊姊说,待郎君出了孝,想必很快就会有小郎君了!”
心叶说着,忍不住在心中大喊,这嘉宁郡主真的是郡主而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子?!
一面感慨怪不得敢让青黛、碧华两位美人姊姊贴身服饰,原来嘉宁郡主才是最漂亮的美人,一面又美滋滋地想着,自家殿下还真是厚待自己,晓得自己喜欢看美人,竟点了她来拜见嘉宁郡主。
心叶生得讨喜可爱,嘴又甜,碧华和青黛皆忍不住出言逗她。青黛说:“小心叶,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夷安殿下怎么放心你出来办事呀?”
心叶有些骄傲,挺了挺还没怎么发育的小胸脯,道:“石榴姊姊订了亲,不久便要从府上出嫁了,姊妹们说,殿下大概是有意点我升一升,所以才派我出来做事的……”说着,摸摸自己的圆圆脸,又有些不好意思,“咳咳,不过她们也说,许是因为殿下与郡主关系好,便是我行事有不妥当之处,郡主也不会与我一般见识……”
一时间,整个内室都充满了女子们轻快的笑声。
嘉宁微微笑着,心下却泛起阵阵难过。
前世的夷安,于此事上并不顺畅。出孝后第一年,她便怀了身子,未满三月,见血没能保住;休养了两年,又怀上了孩子,天子急病垂危,她连夜赶回雒阳,途中颠簸,再次小产;后来嘉宁陪着她拜了不知多少佛,供了多少盏明灯,终是再度有了身子,夷安这一次万分小心仔细,孕期连院门都不怎么出,好不容易挨到了生产,又在产房内熬了整整两天两夜,才生下小儿。
那几年,嘉宁的眼泪几乎都是为夷安而流。
女子怀孕生产实在是太苦了,她作为旁观者,都难以自抑地于午夜梦回时惊醒,更况论几度遇险的夷安?可是夷安却拍着她的手背,对她说:
“女子一生所求,无非父母、姻缘、子女,我已得了慈爱父母、恩爱夫君,总不能如此贪心,要求事事如意吧?”
心叶在将军府待了几天,离开时,嘉宁给夷安准备的东西再次填满了她抵达时才卸空的车驾。
嘉宁认真给夷安写了信,叮嘱她女子过早生产于身体无益,建议夷安多调养几年身子,晚些再要子嗣。又告知她自己从苏氏那里听说的一些法子,都是询问过云鹤先生,于女子无害的。
如此一般,仍是不放心,又另写了一封信,寄回晋阳,麻烦苏氏推荐几个精通妇科的药婆、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