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根本招架不来这些目光,只能将脸埋进双肘,鸵鸟就鸵鸟吧,总比社死来得好。
陆京燃收了视线,知道她等会要认真上课,不打算再影响她。
他站直身子,和另外两人走了。
走之前,他还体贴地带上窗门。
魏明知简直受不了他,“你逃课就为了来这耍酷啊?”
陆京燃笑:“你懂个屁。”
尹星宇哼着歌,也重复这句话呛他,“你懂个屁。”
谁他妈还没个喜欢的人了?
魏明知简直受不了他俩,“你俩八字都没一撇,拽什么啊?”
陆京燃没说话。
那股在四肢百骸沸腾的欲,终于平息下来,而心却在涨大,像被甜茶晃荡,甜得化不开。
好些天没见。
他就是想来看她一眼。
原来她上课是这样乖。
……
他们走后,教室渐渐平静下来。
陈念薇气不过,转过头和她吐槽,“他们来这是干什么呀?该不会觉得这样很酷吧?”
雪烟终于敢抬起头来,“我也不知道。”
她脸还红得跟胡萝卜似的。
陈念薇觉得怪可爱的,于是拼命憋住笑意,艰难地吐槽。
“你可别被他这些傻不拉几的行为打动啊,他学习那么差,又不爱学习,肯定会把你带笨的!”
“谁说的?”岑文逸这时凑了过来,“燃哥很聪明的。”
陈念薇当然不信,只当他是为好兄弟说话,“成绩吊车尾,也叫聪明?”
“燃哥初中成绩可好了,以前都是年级前几的优秀生啊。”说到这,岑文逸唇边的笑容也淡了,“他只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常常打架飙车,心情好了试卷就随便写点,心情不好就交白卷,这些都是为了报复他爸。”
雪烟侧头:“为什么?”
岑文逸“唉”了声,眼也有些黯然,“他和他爸关系不好,其实全是因为他妈。”
陈念薇看了眼雪烟,猜测道:“难不成是他爸妈离婚了,他就自暴自弃。”
“八九不离十吧。”岑文逸摇头,“他爸很忙,常年冷落他妈,他妈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人,时间久了就受不住,得了抑郁症。”
“……”
“虽然有心理医生及时干预,但情况还是越来越差,后来就跳楼了。”岑文逸微顿,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艰难,“还是在燃哥的面前。”
雪烟沉默了。
原来他上回语气轻描淡写,事实却是这样残忍。
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他的人生算是一帆风顺。
没想到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伤痛,某种程度上,他们可以谈得上是同病相怜。
人的成长本就是一场苦役战。
但他远比她勇敢。
他擅长反抗,敢和伤害他的人说不。他从来不是死板的烈火,活得清醒,不声不响,也要烧尽这世间的虚伪。
听见“跳楼”两个字,陈念薇的经迅速绷紧。
她有点慌,仔细观察着雪烟的色,顺便转移话题:“别聊了,课代表们来收作业了。”
岑文逸“哦”了声,低头在桌洞找各科作业了。
陈念薇握住雪烟的手腕,那条银色手链硌得她手生疼。
她没管,只是盯着雪烟看,语气有点沉,“你别多想,知道吗?”
雪烟愣了下,笑道:“你才别多想,我真没事。”
陈念薇松了口气,转回身去,背影还是显得心事重重。
雪烟唇边的笑容忽敛,摸着左手腕狰狞的凸起。
这是她曾经自杀的证明。
雪烟抬起眼睫,转头看向窗外,白昼曜曜,像无尽的希望。
她不想总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对于很多事,她确实望尘莫及,但她会尽她所能,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