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并不是真的独自一人,每天晚上她到舞蹈教室时,屋内都已经有人,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那人从不开口,只是静静地跳着自己的舞,更多时候是坐在那里,像是发呆又像是沉思,偶尔抬头给她几个打量的目光,再继续陷入更深的寂然。
郑琬妤以为,这是种特的关係,在同一个空间里,最接近的陌生人,听起来多么的浪漫。
她不由忆起了张爱玲,「在这城市里,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想着同样的事情,怀着相似的频率,在某站寂寞的出口,安排好瞭与我相遇。」
然而他们俩人之间,到底无关浪漫,在数不清地几次的观望后,那人终于打破了缄默。
「停下来吧!这支舞不该这样跳,很丑。」他的声音意外的好听,内容却十分刺耳,「你忘了它的精,只是在模仿而已。再好,也不过是个高级的贗品,最终的结果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郑琬妤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状,胸口如同有把火在烧。你懂什么,她抿唇不发一语,可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大声咆啸,太野蛮了,多么无理的人呀!
那人弯起眼微笑,彷彿郑琬妤的反应大大取悦了她,「你想得没错,我确实不懂。唯有一点,我和你同样是舞者,不过我只会跳一支舞—兰陵王入阵曲。」
他顿了顿接着道;「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哪?你太依赖面具了,无论你透过它看到了什么,那都不属于你。」
「你……知道我看见的东西。」郑琬微微颤抖,无比得震惊和讶异。
那人轻轻点头,上扬的嘴角漾出几许秘,「当然,也许比你还多。那间店里,有许多有趣的东西。面具,仅仅是其中之一。」
他说着举起手,轻轻地抚上了面具边缘,那一剎那间郑琬妤好似听见空气中有声音回盪,像是野兽面临威吓时的低吼。
面具在害怕,不知怎的她脑海中接收到这样的讯息。但她并不讨厌那人,或许是因为他说中了她一直困惑的答案,又或者他的侧脸让她联想到幻象中的秘男人。
「你很有趣,」郑琬妤朝他伸出了手,「我叫郑琬妤,很高兴认识你。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练舞—兰陵王入阵曲。」
「高孝瓘。」那人大方的回握住她的手,手部肌肤相触一秒,她感到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传遍全身,他的身体很冰,恰似……冰块那样。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高孝瓘这个名字,有种异的亲切,彷彿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曾经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