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显渠半笑着半疑问:“封卉才多大就算高龄产妇了?”
“人医生说了,超过三十五就算了。”
康显渠倾身从桌面的烟盒提了一根烟,盒子口转给他,抬眼示意,陈纭褚忙不跌摆摆手。
“你们家那位闻不得烟味的又不在。”康显渠懒得看他,拿起火机自顾自点了一支,火星一亮他着急吸了一口。
“不在?她的心耳眼意全在。自从怀孕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狗鼻子似的。上次在路上碰到有人抽烟,那烟雾喷了我一下,结果不知怎么的给沾染到,被她闻到袖扣上的烟味,回家搓我满口柠檬,酸得我嘴巴都张不开,害我吃了一个星期的流食”陈纭褚一通抱怨输出。
康显渠看他满口都是倒苦水的话儿,那情却骄傲极了,嘴角咧开快挂耳后,还有点甘之如饴的意思。
他脸上颜色稍微缓和,眼含笑意。终于没刚刚那样一脸沉郁。
“原来这一大早的,把我拉到这里,就是听你念这人夫的二十四孝经?”
说着他又深吸了一口烟,故意朝陈纭褚面缓缓吐出。
陈纭褚被烟雾一阵缭绕,他急忙起身大叫,手舞足蹈拨散烟雾。
康显渠看着他哈哈大笑。
车童开着车过来了。他把烟按在玻璃烟灰缸里捻了几下,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一把抓起桌上的墨镜和手套重新戴上,陈纭褚跟上。两人齐步上到车前。康显渠让司机下来,身姿矫健自己跳上驾驶位。
车沿蜿蜒车道前行。广阔的球场一望无际,白云几朵轻轻衔在蓝天上,起伏的草坪绿地无限接近天际线,轻浮摇曳。陈纭褚心旷怡沉浸在视野开阔的景色中,柔和轻风迎面吹拂,身上的热意散了一大半。
他从远处的景色回头,看着康显渠专心看前方全贯注旁若无人,情有些犹豫,思忖片刻后还是出声“对了,正要问问你,怎么突然拍了沉家那个高速路的项目?”
康显渠敛眉,瞥了陈纭褚一眼,反问他:“你未来亲家你不该高兴一阵,怎么反而一脸愁容和怀疑?倒问起我来了?”
陈纭褚顿时气哼了一声,“是他们沉家,沉家可不止沉二一人。”
康显渠讪笑了一声。
陈纭褚口中的沉二是他妹妹的未婚夫,沉家的二公子沉尧商。沉家一共有三兄妹,老大沉盛商,沉二沉尧商,和一个妹妹沉商商。沉盛商几年前陈纭褚合作了个常州高速路的工程,结果半路出逃,把原本正经的合作搅得天翻地乱,差点连累到陈纭褚。后来项目被强制执行法卖,康显渠一举拍下盘活项目使资金回笼,这事才算有个交代落地。
“那条高速路,他不修我也要准备自己去修,常州那里的厂订单量逐年上去,修高速路是必然,正好有这个机会,就当是投资。”
陈纭褚还是忿忿。“我倒是不怕你投资,我也知道你这次是看在沉二的面子上,只是沉家老大这户头拐头拐脑,得了便宜还卖乖,转头拿了钱还一副耀武扬威的做派,我就要吃那镰刀似的,这口气越想就越吞不下去。”
车子经过一个斜坡,康显渠轻盘方向盘,车子轻松越过。
“譬如当譬如,我虽然是看他私心,但是我有自己考量。你也不用在这这事上白费气,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陈纭褚本来心口一团邪火,一下被他这话逗笑。
“譬如呢?”
“譬如,杭州马路边的梧桐树少种点,一年到头下那絮满天飘,不知道以为下雪了。还有那高架桥上的花换换品种,每天都那颜色也不怕看腻。”康显渠一脸正经建议道。
陈纭褚听完放声哈哈大笑,指着他,“你一个天天坐飞机上班的空中飞人,还管起我这地上的花花草草了。”
康显渠还是面无表情看着前方路,手掌紧握方向盘,碗上的手表闪烁着光芒,节骨分明的手掌轻搭在方向盘上。他望着的一望无际草坪,百无聊赖。
“难得出来,别谈工作吧,聊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