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宁在一旁催我:“快许愿吧。”
我有些不敢闭眼许愿。
因为7岁那年的生日,我和弟弟虔诚地许完愿后,幸福的家在一片欢声笑语的车上阴阳两隔。
“没想好许什么愿吗?”
我早就想好了。
我鼓起勇气,再次闭上双眼许了一个愿望。
上帝啊,我有2年没许愿了。这一次可不可以祈求你,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安顺遂。
我吹灭了蜡烛,希望上帝这一次不要听岔了。
送走了顾宁宁,贺臣问我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看着一旁贺父看上去还不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去墓地看看吗?”
“当然可以。”
*
我接过小哑巴给我点的香,特意看了他一眼。
他色如常。
我又想他应该不是我弟弟,只是恰好和付泽同名同姓罢了。谁会这么淡定地站在自己墓前给自己烧香呢?
我拿着三炷香对墓碑拜了三拜。
微风吹过,三炷香里灭了两炷。
小哑巴用打火机再帮我点,却怎么也点不燃那两炷灭了的香。
我拍了拍他,示意他别点了:“没事,本来也只是走个形式。”
我把贡品端了上来,又给爸妈和弟弟烧了点纸钱。
“你们先上车吧,我想跟他们说会儿话。”
待贺臣和小哑巴一行人离开,我便坐在了墓碑旁。
其实我压根不信这个。
扫墓只是活人的精寄托罢了,对去世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是一直很后悔没有在车祸前和他们多说会儿话。
那时候我在游乐园玩了一天有些累,靠在弟弟身上听他们聊天。
我弟弟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声情并茂地说着他的伟大宏图。他说他想去做生意当商人,这样我们家就有用不完的钱,再也不用愁吃穿住行了。
然后爸妈问我想当什么。
我当时脑子里满是后备箱的蛋糕,这路况堵得到家该化了,就不好吃了。
弟弟就插嘴道:“哼,我看姐你是想当数钱的,专门数我赚的钱!”
说完,他们便笑作一团。
他们的笑声被那辆突然加速冲过来的商务车截走。然后是惊呼声,人群声,警笛声……
我妈死命把我和弟弟护在身下,但她护着我们的手被重重的车零件砸开了。依稀中,我把弟弟往外送,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向人群求助。
可为什么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呢?
我宁愿和我家人整整齐齐地走在黄泉路上,也不想独自一人与他们分别,看着他们走向奈何桥的另一边。
如今的我并没有求死的念头,只不过……
“是因为觉得很孤独吗?”
墓地……显灵了?